临安五年三月初三,原和昌侯嫡子,黎家皇后长兄黎佑晖自帝京起兵,后月余,帝亲率五万兵马,在一个月之内,尽数剿灭了黎佑晖及其同党,天徽朝上下大喜。

简殊并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她已经被关在洛城行宫一个多月了,外面的一切动荡不安经过司空凛的授意,都传不到她的耳中,司空凛说过,简殊只需要安安心心的成为他的皇后,与他携手相伴一生。

......“陛下英明神武,应当不会不知道懿妃失踪的消息吧。”

淑妃匍匐在床榻之上,就在一个多月前,黎佑晖占领了皇宫,不由分说的掳走了她。

“她去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司空凛看着淑妃这一身的伤,到底是不好在说什么,这次能够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平了黎佑晖的叛乱,淑妃是功不可没,可是也无法掩盖,她身为宫妃,最后却被玷污的事实。

“朕会封你为皇贵妃,或者,你想要回到你的母国,也可以,等到来日你令许他人的时候,朕会为你添妆。”

淑妃身上都是斑驳的血痕,可见这些天她受了黎佑晖多狠毒的折磨,可是司空凛无法回避自己的内心,他以往确实欣赏淑妃绝世容颜,可是现在,他只感觉,无端的厌恶眼前的女人。

“那日黎佑晖带着人亲自去了和熙宫,可是未见懿妃的身影,就连她那个婢女,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今日陛下无法面对臣妾,等到来日,你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宠妃。”

淑妃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她只感觉,无端的冰凉刺骨,她明明是有办法逃走的,按照她的功夫,逃出皇宫不在话下,可是为了司空凛,她还是毅然决然的留了下来,可真是好笑,如今她倾心对待的男人,竟然嫌弃她,要不是她,司空凛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剿灭了黎佑晖及其同党。

“她在朕的保护下,自然是好好的,她会成为朕的皇后。”

提起简殊,司空凛心中闪过一丝温柔,她还在洛城等着自己去接她呢,为了能够赶快剿灭黎佑晖,司空凛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洛城了,司空凛在的时候,简殊为了简谏之的安全,定然会好好吃饭。

司空凛凝眉,不知道简殊这些日子好好吃饭了没?

“那臣妾就祝陛下和未来的皇后娘娘百年好合了。”

淑妃继续拢了拢衣服,将自己身上的伤疤全部遮了起来,而后对司空凛微微一笑。

司空凛深深地看了淑妃一眼,没有理会,便向外面走去,眼下帝京中的事情已经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他可以去洛城找简殊了。

这侬华宫是司空凛精心为淑妃所见,如今,侬华宫繁华依旧,只是物是人非。

“臣妾愿意留在深宫之中,侍奉陛下和未来皇后娘娘。”

淑妃的声音自司空凛身后想起,司空凛微微一愣,回了一句,“随你。”

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下淑妃在望着他的背影,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

洛城:

“陛下胜了。”

今日外面的天格外的蓝,蓝的让所有人认为,站在这天空之下的人应当都是心胸坦荡,无所畏惧之辈。

“怎么你一点都不惊讶,陛下能胜了那个黎世子吗?”

刘玉娘站在简谏之的身后,她看不清简谏之现在眉眼神色如何,只是虽然简谏之被囚禁在这里素日,也丝毫没有失了君子风骨。

“少年帝王啊,他煞费苦心布了这么久的局,怎么可能输?”

简谏之的嘴角牵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司空凛从四年前就开始布局了,除了让黎佑晖去守朝云关,其他的,他哪件事做错过。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用人不疑,司空凛胜过他的父亲多少倍!

“陛下赢了,那你可就危险了。”

刘玉娘半开玩笑的说出来,可是若是简谏之能够仔细点看刘玉娘,便能够发现,她的眼睛已经红了,想来,简谏之也是知道,司空凛捷报传来,自己的死期也就到了,所以他不敢,不敢回头去看刘玉娘,这个他这辈子唯一亏欠的女人。

“简某此生,何惧过生死?”

简谏之看着门外北归的燕子,不由得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物是人非,当年一同并肩作战的朋友,如今死的死,散的散。

名将哪有到白首,此生纵然不能马革裹尸,也要做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情。

“那你可想过我吗?”

刘玉娘眼睛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要落下来了,想她爱眼前这个男子半生,如今二人都已经过了不惑之年,还求不得一个结局。

“玉娘,我对不住你。”

简谏之回头,看向刘玉娘,它比刘玉娘高些,也幸好刘玉娘没有抬头看向他,若是她能够勇敢一些抬头,估计能够看到简谏之那掉落的眼泪吧。

“你多保重,我走了。”

刘玉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不是没有劝说过简谏之,可是自己再怎么费劲口舌,也劝不回一个求死的人。

“玉娘,你若是可以,请看护一下殊儿吧,她已经是忠义侯府唯一的血脉了。”

简谏之这句话,就是相当于告诉刘玉娘,简殊不是他的女儿,这也是他最后能够对刘玉娘说的话了吧。

“好。”

刘玉娘怔了怔,而后答应了简谏之,只是这次,她始终没有回头,自己若是回头了,想必,就走不了了,简谏之也能看出刘玉娘犹豫,可是他自己一个人赴死就算了,怎好连累自己心爱的女人。

简谏之有心劝她,便将简殊托付给了她,这样,刘玉娘也算是有了活下去的理由了吧。

“走吧。”

简谏之说完,回过头,继续看那一群在廊檐下搭窝的燕子。

“好。”

刘玉娘浅声答应,而后便悄然离开了,到最后,她也没有回头看简谏之一眼,她知道,她如今硬不起心肠,简谏之会连赴死都不会安心。

简谏之见安排妥当之后,忽然莫名其妙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