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周才人走了良久,简殊才幽幽的回神。

“这周才人瞧着是个良善之人。”

凝露瞧着简殊这个样子,知道她又想起了往事,也不好直接劝她,心里忖了许久,才堪堪说出这么一句。

简殊朝她宽慰的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又吩咐凝露去收拾东西,本来众人前日便可以回京,可是太医说她的伤不宜挪动,司空凛便下了旨,需修正两日方可离开。

她醒了的消息估计不大一会儿便能传遍这不大不小的营地,既然醒了,她也不好托大,递了折子言明她已无大碍,司空凛让太医再三确定后,方才放心下离开的旨意了。

……

“娘娘,司才人递了拜贴,上面写着希望下午来拜见娘娘。”

简殊虽说已经被封为正二品昭仪,可是到底前朝后宫都还没有明面儿上的实力公然与皇后抗衡,趁着自己养病这些日子,话里话外的在司空凛面前提起司宝林,司空凛也不好拂了她的意思,一连几日都召司宝林侍寝,前两日还下了圣旨封为才人。

“哦?紫微殿那儿不需要她侍奉了,得空到本宫这里来了?”

简殊虽然后背被野狼抓的厉害,可到底都是些皮外伤,抹了几日药膏已经大半好了,只是右肩被抓的厉害,那一爪子进去已经能看见白骨了,怕是就算好了,也会留些伤疤。

“娘娘,您说咱是见还是不见,若是不见,奴婢去尽早回了。”

翰林院士佟晁杰的夫人抱恙,递了拜贴请素子鉴去诊治,故此凝露去太医院拿素子鉴配制好药膏去了,简殊用在身上的东西经别人的手她不放心,故此亲自去了,留了凝心侍奉简殊。

凝心拿着帖子立在一旁,要说自家主子与那司才人姐妹情深互相帮扶她才不信呢。

“那么小凝心告诉本宫到底是请还是不请。”

简殊好笑的看着凝心。

凝心到底年纪还小,被简殊这一问,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简殊看她这副傻里傻气的模样,心里发笑,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她既然递了帖子,咱们推了也不好,索性请进来,看看它到底想干些什么。”

司雨橙还不至于她正眼相待,她既然想在自己面前卖弄卖弄,不妨就满足一下她吧。

只是简殊站在落地铜镜前,右肩半露,瞧着自己右肩那狰狞的一道疤,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娘娘别担心了,娘娘可是有救驾之功,陛下肯定心里是真心记挂着娘娘的。”

凝心出声劝道,的确,司空凛对简殊确实很上心,满帝京的奇珍神药收集起来堆在成华宫的小库房,也不管简殊用不用得着,每日都遣太监来问简殊情况,三日之内必然来陪简殊用膳。

后宫嫔妃都羡慕简殊得此盛宠,仅仅九个月从宝林升到昭仪怕是这么多年来头一个吧,她们心里嫉妒,却又十分惧怕,再晋一阶,可就是一品宫妃了,那可是能陪着皇帝葬在皇陵啊,多少人为这份荣光都抢破了头啊。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凝心,你得明白这个道理。”

简殊觉得好笑,也不与她细辩,由得她随便去想了。

凝心不明白后面一句诗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整夜里不睡觉坐着,可是前面那一句她却明白。

“你下去吧,等凝露回来了,叫她请了素太医来见我一下。”

简殊朝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有了倦意,希望小憩一会儿,凝心没多想便离开了。

简殊自然没有睡觉,她看向铜镜上映着的自己右肩的疤,不免得幽幽叹息,做将军的时候,难免的身上会留一些或大或小的疤痕,她那时并不在意。

好不容易换了一张皮,简殊想着,身子不受控制的战栗起来,敲骨重塑,那般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她为了身上的伤疤消失,可是七七四十九日在药水里面泡着,无时无刻不受着万箭穿心的疼痛。

简殊不自觉的抚上心口,那里,痛。

“娘娘,若笙少师求见。”

凝心出去不大一会儿便又走了进来,见简殊脸色不太好,只当是自己吵了她睡觉,便小心翼翼的说道,“那奴婢去回了若笙少师,请他晚些时候再来。”

简殊朝她摇摇头,说道,“既然若笙少师来了,就请他进来用杯茶再走吧。”

“贫僧见过昭仪娘娘。”

若笙朝简殊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简殊打发凝心出去了并亲自锁了门,见四下无人,方才说道:

“若笙少师可是今日又来劝说本宫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若是的话,少师也不必多言了,您回吧,知缘堂离成华宫挺远的,您以后也不必来回折腾了。”

简殊朝若笙冷笑。

“不是的。”

若是让若笙直接说他担心简殊,所以想过来瞧瞧她怎样了,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堪。

“那莫非若笙少师担心本宫,来看看本宫到底死了没?”

简殊冷笑,不自觉的牵动了后背的伤口,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如何了?”

简殊倒是觉得没什么,倒是把若笙惊得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自然是担心你,前几日没寻着机会来瞧你,今日方才得空。”

若笙说的的确不是谎话,他刚到帝京的时候没人敢打搅他,可是司空凛前脚刚去狩猎,请他讲授佛法的帖子便如雪花般飞进知缘堂。

若笙挑了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把其他的都推掉了,紧赶慢赶的今日才得空来看简殊。

“哦。”

简殊自知理亏,是自己妄加揣测了,不免的耳朵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