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之前，我在南方待过一段时间。”佐伊的话匣关上了，任凭塔吉奥怎么敲打他再也不开口了。“天黑之后有的是时间，等你睡着再说！”塔吉奥在心中盘算着。

黑夜如期而至，乌云遮蔽了群星，他们如愿找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容纳下地龙庞大的身躯后还有空间，正好装得下四个人。

山洞中很干净，除了下雨时洞顶渗漏的雨水积攒在稍微低洼的地方外，基本没有多余的东西。

为了能在夜晚更好的入睡，佐伊主动请缨去附近寻找干草，睡觉时可以铺在身下，塔吉奥跟着他一起去了。

傍晚，他们简单的吃了一餐，佐伊用剩余的干草遮住了洞口，这样一来山洞就安全了不少。塔吉奥抓紧机会赶快入睡，他的意识急速坠进了大海，他躺在境界之中，特里默此时就蹲在他身边，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

“我头怎么这么晕？”塔吉奥一醒来便觉得天旋地转，“以前怎么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特里默将他扶起，耐心的跟他解释，“你在半睡半醒间就进来了，意识体可能不太稳定，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不能休息。要尽快把佐伊拉进来，不然误会可就越来越深了。”塔吉奥坚持这么做，特里默无奈地点了点头说：“好吧，但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

趁特里默闭上眼，塔吉奥打量了一下境界里的情况，它又有了些变化，原本在境界上空静止不动的群星竟开始向西缓缓地移动了，塔吉奥揉了揉眼睛，发现那并不是错觉。

他很快苏醒过来，“额……”特里默眉头紧锁，犹豫地开口，“他好像还没睡着。”“那等他睡着还有多少时间？”塔吉奥不想再等了，旅途的疲惫并不能打消他的念头。

“这个不清楚，需要你亲自去看看，或者直接向他说明。反正其他人都睡着了，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塔吉奥点点头，但他内心更倾向于在境界中与佐伊交谈。

塔吉奥退出了境界，在漆黑的洞穴中醒来。

他独身一人睡在一旁，梅丽莎和蒂奇则紧紧贴着地龙柔软的腹部，相拥入睡。

塔吉奥悄悄绕过他们，来到了佐伊身边，佐伊很自然地守在了洞口，就像当初守护猩红堡一样。

“睡不着吗？”塔吉奥坐在了他的身边，尽量保持着自然。

佐伊本来微闭的双眼睁开了一半，他的肩头随之微微放松。

“什么事？”佐伊的语气轻而舒缓，塔吉奥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佐伊嗯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去过猩红堡的吗？”塔吉奥沉着气说到，“现在起不要出声，一切都听我的。”佐伊没有答话，依旧半睁着眼睛。

“唉！我想你必须得睡着才有用，”看着佐伊疑惑的神色塔吉奥也很无奈，“放心吧，这里很安全。如果你睡不着，我可以帮你。”说完，塔吉奥准备动手，却被佐伊一个激灵反手牵制住了。

“哎哎哎……疼疼疼……”“你想干嘛？”佐伊的脸色不太好看。

“你先放手……我只是想帮你睡得舒服些，靠着石壁怎么睡得好？”塔吉奥揉着吃痛的手腕说到，“真是好心没好报！”

“不用你管！”如果现在是白天，塔吉奥一定会发现佐伊微红的脸颊。

“好，我不碰你，离你远点行了吧！”塔吉奥起身挪了挪屁股，轻声说：“现在，闭上眼睛，放松……放松……对，就是这样，好，保持住！要不我给你唱首摇篮曲助助兴？”谁知，佐伊根本就不搭理他。

塔吉奥探了探佐伊的鼻息，平稳而有力，甚至能听到轻微的呼噜声，他兴奋地打了个响指，随后又匆忙收起，生怕把佐伊吵醒。

深夜，折腾够了的塔吉奥又迅速入睡了。

境界中醒来，晕眩的感觉减轻了不少，特里默宣布这肯定是熟能生巧的缘故。

“这次应该可以了，”塔吉奥短时间进出两次境界，意识体开始出现消散的迹象了，他看着自己慢慢透明的拇指忧郁地说到，“要尽快，我想我支撑不了多久！”特里默点点头，迅速进入了状态。

塔吉奥不明白，为什么特里默这么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他做起来难如登天，好像特里默才是这境界的主人一样。

塔吉奥任凭思绪四散，境界的星空浩渺，他在现实中也没见过那么美丽浪漫的星空，不觉便看得痴了。

“嗯？塔吉奥，你没事吧！”特里默苏醒过来，看到塔吉奥如此便起了担忧的神色。

“没事，刚才想事情出神了。”塔吉奥回应着，他看到特里默身后有一团模糊的阴影。

塔吉奥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惊讶和兴奋同时展现在他的脸上，“成功了？”塔吉奥抬眼问。

特里默主动让开，让那团阴影更加完整地展示在塔吉奥眼前，阴影时而离散时而聚集，看不清具体的状态，只是勉强维持着人的形状。

“佐伊？”塔吉奥冲着阴影喊道，过了一会儿，阴影才有了反应。他歪着头，似乎是在打量境界，又或者打量他眼前的人。

“塔……吉奥？”佐伊时断时续的声音显得格外虚弱，同时他跟塔吉奥一样疑惑，在佐伊眼中，塔吉奥和特里默也是一团阴影，看不清具体的模样。“我是，但为什么我看不清你？”佐伊也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最后还是特里默解释了这种奇妙的现象。

“这是‘低阶牵引’的结果，我的天赋太低，并没有完全掌握这个技能，所以只能展示它一半的效果。不过，交流不成问题，想说什么就赶紧说吧！”

“嘶……”塔吉奥深吸一口气，组织语言，试图让他的叙述更加能展现出当时惨烈的情况，可他高估了自己的口才。

事情的经过说得磕磕绊绊，条理不清甚至有些乏味冗长，塔吉奥说得满脸通红，呼吸急促，仿佛那片火海历历在目。

佐伊边听边握紧了拳头，一种无力感瞬间涌上心头，尽管他看不清塔吉奥的神色，但能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那股愤怒。

这是他们共同的仇恨，他们痛恨夺走他们家园的盗贼，冲天的大火深刻地烙印在了他们的内心。

“他们……都死了？”佐伊的声音带着哭腔，“怎么会？我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你到底去干什么了？”塔吉奥喉咙嘶哑，他并没有指责的意思，但传到佐伊耳中就变得异常刺耳。

“我……“佐伊吞吞吐吐看来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是纳金森骗了我！”提起纳金森佐伊就变得咬牙切齿。

有风透过干草吹进山洞，温和的风拂过佐伊的脸庞。

他的身体打了个激灵，紧闭的眼眸缓缓睁开，他看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塔吉奥，嘴角勾起一丝苦笑。

佐伊远离洞口，退到塔吉奥身旁紧靠着他躺了下来。佐伊突然从境界中消失，塔吉奥不知所措，只好也退了出去。

塔吉奥睁开了眼，他知道佐伊在他身后，但是他不敢回头，只能僵硬地躺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