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阁。

魏成玉带领一伙人直杀入摘星阁,他已经确定云谣就在这里,趁着未时还没到,他也不需要再用什么计谋了,直接冲,阮氏手中除了几个家丁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

楼下已经杀成了一片,云谣听闻动静,露出了笑容,对阮氏道,“看来,你还是低估了林牧云的厉害,看看皇宫的方向,里面乱哄哄的,可不像他们被围剿的情形。”

“……”阮氏看着皇宫的方向,她知道,如果是太子单方面剿杀林牧云一行人是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的,可见计划失败了,她也大概预料了失败的缘由,便不在意这样的结果了,回身对云谣道,“你就这么信任他?”

“他是我男人,我能不信任他?”云谣自豪的说道,“劝你还是快点投降吧,念在吕栋对我有养育之恩的份上,我可以保你不死。”

“你男人……有意思。”阮氏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在她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大势已去的模样,“吕友亮,我儿子,你了解多少?”

“为什么问这个?”云谣不解。

“我只是好奇,来,说说看,趁着还有一点时间。”阮氏干脆坐了下来,对楼下的骚乱充耳不闻。

“我并不了解他,从头到尾,不过是几面之缘,牧云说他是个好孩子,我也认为是,本来他就算外放新州也可以有一番成就,而你们偏偏让他变成复仇的工具回京送死。”

“不是我们让他回京的,是他自己决定的。”阮氏不紧不慢的说,“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就不会认为自己的离开有什么不妥,但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是冤死的南铮齐王的孙子,他的父亲为了替南铮齐王沉冤得雪付出了一生,作为南铮齐王的后代就应该直面三王之乱的真相,如果南铮齐王不能昭雪,就是大殷皇室无耻的成功,我们绝不允许。”

“三王之乱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了,没有人会记得那些事,再深的仇恨现在都应该淡去了,你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让大殷的老百姓受苦受难罢了。”云谣反驳道。

“总有人会记得这些仇恨的,即使你认为你会忘记。”阮氏笑道,打量了一下云谣,继续道,“你对吕栋,我的丈夫了解多少?”

“你所知道的我应该都知道,甚至比你知道得更多。”云谣不屑道,她也算是吕栋的养女了,吕栋曾经对她无比信任,所以让她知道的事情是其他狼群护法不能比的。

“是么?”阮氏戏谑道,“那我说一个,你看看你知道不。”

“你说。”云谣认为阮氏就是在浪费时间。

“吕栋有一个妻子,就是我。”

“这个我知道,现在不只是我,很多人都知道。”云谣不以为然。

“别急,听我说完。”阮氏严肃道,“我和吕栋并没有什么隆重的婚宴,当时就喝了交杯酒,甚至连婚衣都没有,不过这不影响我们的感情,我和他两情相悦,我喜欢他的坚持不懈,他喜欢我的懂事知理,成亲第二年,我们就有了第一个孩子。”

“我知道啊,吕友亮嘛,还假装是捡来的养子。”云谣觉得这个故事并没有什么心意。

“不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女儿。”

“女儿?”云谣反应过来,也就是说,吕友亮并不是吕栋唯一的孩子?

“这个你不知道吧?”阮氏笑了笑,有点嘲笑的意味。

“那又如何?”

“还没明白吗?”阮氏站了起来,看了看楼梯口的方向,打斗声越来越近了,她的时间不多了,“你就是我和吕栋的女儿,亲女儿,而吕友亮是你的弟弟,你是南铮齐王的孙女。”

“……你骗我……”云谣不相信。

“我没必要骗你。”阮氏并不在乎这些,“告诉你真相只是让你明白,你就是我们的下一步计划,你已经得到了林牧云的信任,可以借林牧云的便利在京城继续壮大势力,以便将来继续报复大殷,我们终究是普通人,想要战胜皇室没有一代代人接力是不行的,你父亲死了,你弟弟也死了,很快,作为母亲的我也要死了,而你要活着,继承我们的意志,继续完成家族大业,终有一天,皇室会被我们亲手摧垮。”

“我不信,我不相信……”

云谣抗拒,她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是,她回忆吕栋对她的照顾,似乎就明白了。

“好啦,娘亲的使命完成了。”阮氏解开了绑着云谣的绳子,把手中的匕首交给云谣,“来,杀了娘亲,以后,这个秘密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也许你一时半会儿不会接受,甚至抗拒,但是娘亲相信,你一定会跟着你的心去了解当年祖上受到的冤屈,你就会替我们继续走完这条路了。”

匕首已经架在阮氏的脖子上,阮氏好像完成了什么丰功伟业一般安详的闭上了眼睛,等待云谣动手。

可是,云谣没办法动手,现在她的脑子很乱,不知道要怎么做,一下子她的身份就变了,变得模糊不清了。

她很害怕,害怕自己会变成吕友亮那样,或者变成阮氏这样,为了一个目的而付出生命然后教唆他人继续这样子,就像一个永远停不下来的接力赛,最后只有无尽的痛苦。也许她现在认为自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她还是害怕,或许吕友亮也曾这样想过,最终还是变成了这样子,就像被诅咒了一样。

“还不动手吗?”阮氏催促道,“杀了我,别人就不会怀疑你,你才可以回到林牧云身边,如果你被怀疑,你就再也不可能回到他身边了,你舍得吗?”

是啊,舍得吗?

云谣问自己,她很快得到了答案,她不舍得,凭什么一个人自称是她的母亲她就要唯命是从,她要回到林牧云身边,摆脱诅咒。

云谣想到这里,咬咬牙,狠下心要动手,可是,一想到这个女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她就没办法下手。

阮氏见状,又看下边的人要上来了,便不管那么多,一把躲过云谣手中的匕首,自刎了。

云谣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沾满血的匕首又回到了她的手中,她跪在血泊中,不知所措。

魏成玉带上杀上来时,见到罪魁祸首已死,云谣安然无恙,松了口气。自然而然认为是云谣凭借自己的能力杀了阮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