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兰埔县县太爷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能哭着喊着说自己是冤枉的,有小人从中作梗,陷害于他。

陈同美本来怒火中烧,巴不得把这狗官给砍了,但是仔细一想,这事发生的太过蹊跷,也许真有什么人在背后搞鬼。于是,他暂时不处置兰埔县县令,而是派人去寻兰埔县的匪人。

县太爷口口声声说他没派匪人去偷钱,那就去匪人那里看看,若是匪人偷了,定然也会留下一些银锭,只要确定银锭是官库的,再来治这县令的罪也不迟。

州府门客迅速出动,有兰埔县县令提供信息,他们想要找到这群躲在崇山峻岭里面的匪人并不难。

门客武功高强,都是二流高手之列,趁夜色潜入匪人的山寨,搜索一番,很快就找到了银锭,看了看,果然,底下有刻痕。

随即,门客带着物证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山寨,回去复命。

看着门客远去,躲在暗处的洛云帆也离开了这里,回去给林牧云汇报情况。

“少爷果真是料事如神,那陈州府没有轻易处置兰埔县县令,而是派人去调查兰埔县匪人,没曾想正好中了少爷的圈套。”洛云帆对林牧云佩服得五体投地,都说人事难料,可是在林牧云这里,每一件事都跟他设计好的一样。

“用贪官之手治贪官,多有意思啊。”林牧云笑道。

此次劫了赣州州府的私人库房,拿出几万两白银,这些白银本身就是搜刮于老百姓,如今白银流出,又回到了老百姓手里,陈同美敢公然回收吗?只能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攒的钱飞了呗。

而且,林牧云将劫库一事完美嫁祸给兰埔县匪人,陈同美怎么会放过那群匪人,定然是灭了匪再除了兰埔县的贪官。林牧云就当是去兰埔县县衙吃了几顿好的,什么也不用做,就成功除掉了兰埔县的贪官以及为祸一方的匪人。

“你这人如此狡猾,真担心以后都被你算计了。”当云谣听完林牧云全部的计划,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林牧云这人这么擅长玩弄人,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是认真的,什么时候又是在演戏,这个人太可怕了。

“你不早被我算计了吗?”林牧云露出一丝奸笑,房门一关,又一把将云谣抱到了床上,云谣早就习惯了这种事,也不反抗,任由林牧云如何玩弄。

文历八年四月十六,赣州兰埔县。

县太爷贪赃枉法,欺压百姓,养匪为患,罪大恶极,州府大人陈同美亲自出手,一夜之间剿灭匪帮,又亲自定了县太爷的罪,县太爷还想畏罪潜逃,被乱箭射死。

这事穿得极快,没想到一夜之间,兰埔县大变天,大街小巷都拍手叫好,早就看不惯这贪官了。

林牧云坐在摇椅上,云谣在他旁边服侍着,端茶倒水,喂食果点,好不自在。

“这兰埔县县令不是陈同美的人吗?陈同美怎么敢公然说他是贪官,毕竟,县令也是官啊,这事总得上报朝廷吧?若是到时候大理寺彻查,陈同美不也有危险?”云谣没懂,陈同美和兰埔县县令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对于陈同美而言,兰埔县县令就是他的腿子,割了自己腿,得多疼啊。

“一夜之间匪帮被灭,换禁军来了都不一定可以做到,陈同美却可以,他如此急不可耐的灭了这群匪人,就是不想留后患,而兰埔县县令也不一定是畏罪潜逃才被乱箭射死,很可能是陈同美让他逃,再乱箭射死,毕竟,兰埔县县令知道的太多,活着随时可能会卖了陈同美。说到底,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陈同美把兰埔县县令当家贼了,一点信任都没有了,必须除掉。”

“那朝廷调查呢,他如何应对?”

“大理寺的查案效率绝对是一绝,只要他们想查,就一定可以查出点什么开,陈同美不可能不知道大理寺的厉害,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性,大理寺内部也有贪赃枉法的小人。”

“啊?那这陈同美岂不是可以继续逍遥法外?”云谣心有不甘,巴不得自己出手杀了陈同美这个贪官,免得老百姓受苦。

“都被我发现了怎么可能还可以继续逍遥法外?”林牧云笑了笑,示意云谣喂他吃葡萄,云谣只好乖乖照办,吃了多汁的葡萄润润喉,林牧云继续说,“我让晓晓密信给陛下,你猜我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你还记得我当初是要干嘛的吗?”

“额……主持变法,造福大殷。”

“对对对。主持变法。这才是我的工作,虽然我现在失去爵位,不再继续主持变法,看似整个大殷都陷入战后康复的状态,实际上,我的变法计划从未停止。”

“此话怎讲?”云谣怎么看林牧云都像是在自甘堕落啊。

“变法与革命差不多,革命懂吧?”

“不懂。”

“总之就是要做出更大的改变,比如,有些人门第高,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当官,享受荣华富贵,有些人一辈子勤勤恳恳都是穷困潦倒,这公平吗?养废人对大殷有利吗?变法就是为了改变这种情况,把有才学的人挑出来领导治理国家,把勤奋的人挑出来建设国家,把慵懒无用的人踢出福利的范围,这样做可以让大殷迅速发达,但是必然会收到各路名门望族的反对,别小看名门望族的话语权,他们急了,我也很危险。”

“那怎么办呢?”

“打贪官呗。我密信给陛下的内容就是给变法肃清阻碍,把大贪官都打点,把坏官都踢出去,把懒官都打醒,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待到战后时局稳定,陛下就会从大理寺内部开始肃清,然后再派遣肃清之后的大理寺进行全国范围的打贪官行动。”

“所以……你又是在演戏?”云谣还担心林牧云对大殷失望呢。

“不全是。”林牧云淡淡说道,“我也是人啊,我也需要休息的,你是不知道啊,前些日子我差点被暴民当街打死,那可疼了。”

林牧云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注意到云谣的眼神变化。云谣确实不懂林牧云那时候的心情有多糟糕,但是她知道林牧云到底有多伟大,这样的男人,她一定要得到。

“你有空就多关心关心我,不然……”

林牧云正要多说两句,没想到云谣就吻了上来,吻了一会儿,云谣分开,道,“我关心的还不够吗?”说罢,又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