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历八年正月十二，上城，大殿。

百官归位，今天的朝会很简单，陛下一夜的思考并不能考虑清楚打与不打，所以他决定将这个问题交给这些臣子，大家投票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宁昭同意这个方法，而且他坚定不移的选择了打。

投票结果出来之后，七十六比七十六，等于没投。

“怎么回事？怎么就这么巧，还有谁没投？”陛下就想要一个结果，可是这群臣子根本没有给出他想要的结果，投票持平，又回到了一开始焦灼状态。

“陛下，文武百官尽数归位，除了非正统官职的……启新男爵，林牧云。”宁昭站出来回答。

“林牧云。”陛下的眼里一下子就有了光，“他人还未到名称吗？”

“还没。越州到京城路途遥远，没个三五天他来不到。”

“那最后一票给他，看他是要打还是要投。”

陛下说得果断，大家都明白，陛下就是打算听林牧云的意见。

现在问题来了，林牧云到底是主战派还是主降派呢？对于这个问题，退朝之后，两派的官员都各抒己见。

有人认为林牧云必然是主战派，首先，林牧云是个年轻人，年少气盛，骨子里的烈性就决定了他不可能投降，其次，林牧云封启新男爵是为了什么？为了变法啊，如果大殷灭了，他还怎么施展拳脚？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林牧云这个人聪明得很，历史上是有以少胜多的战役的，也许林牧云当真可以以少胜多呢？

综上所述，大家更愿意相信林牧云是个主战派，而且很有可能会出奇制胜。

也有人认为林牧云是主降派，依据在林牧云这个人圆滑，面对实力悬殊的战役，他会选择避其锋芒，暂时退让，等待反击的机会。当然，林牧云是主降派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他这个人，足够聪明，他在的话三国联军可能会因为战线过长存在风险而选择坐下来和他谈条件。

认为林牧云是主降派的，更多是因为林牧云这个人，一年多来，大家都见识到了林牧云的厉害，就算他没有去到前线和卫国明面上斗争，也让卫国吃了不少苦头。说到底，发展到今天三国联军的局面，恰恰是因为卫国惧怕了林牧云的影响。到时候林牧云站出来，就算打不赢，北方三国可能也会坐下来开条件。林牧云自然而然就会选择趋吉避凶，接受对方的条件，保存大殷的有生力量。

林牧云到底是主战派还是主降派这个问题，已经在更多人口中相互转告，上到皇室贵族，下到市井小民，都在讨论，可以这么说，如果林牧云是主战派，那这一仗就会打，而且是打到底，打赢，大殷就可以扬眉吐气，夺回天下第一帝国的宝座，打不赢，大殷灭亡，被北方三国瓜分。如果林牧云是主降派，那很可能大殷会割地赔款，从此国土不再完整，为了凑够赔款，赋税增加，民不聊生。

前者有一半的概率苟活，也许不到一半，后者苟活。大家都明白这个结果。然而，现在林牧云还在进京的路上，他怎么想的，没人知道。

皇宫，御书房。

“陛下，霍元峥又来了，跪在门口呢。”李公公进来汇报，脸上满是难色，霍元峥为父报仇心切，是妥妥的主战派，他不断恳求陛下封他为大元帅，让他带兵与三国联军决一死战。

可是现在各部已经在做两手准备，跑马坡这段时间也还算安全，这时候封他霍元峥为帅，则是告诉三国联军大殷要打，恐怕三国联军会发动更加猛烈的进攻。所以陛下依然迟疑，得看最后的决定，如果要打，霍元峥定然是大元帅的不二人选。

“外边这么大的雪，冷得很，让他别跪了，回去吧。朕还是那句话，若是要打，定然封他为帅，主要是现在不能轻举妄动。”陛下忙得很，这战事搞得他焦头烂额，他怎么会有空理会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若不是这个年轻是霍英大元帅的儿子，早就该责罚了。

“是。”

李公公也没办法，陛下不见，这不是霍元峥想要的结果。李公公出来把陛下的原话告诉了霍元峥，霍元峥还是不愿离开，他已经做好了说服陛下开战的准备，他认为，这一仗必须打，大殷可是大国，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投降？

“哎！”李公公叹了口气，就算霍元峥在这里跪成一座冰雕陛下也不会见的，在这里跪着一点用都没有，“霍公子，您先起来吧。跪在这里没用，陛下日理万机，不会见您。如果您认为这一仗一定要打，何不去南门等着，等启新男爵来了，您说服他打，要知道，只要启新男爵说要打，陛下也会打。”

“启新男爵！”

霍元峥想了想，认为李公公说得有道理，思考再三，在此谢过李公公，起身离开。跪的太久了，腿都麻了，起来的时候他踉跄了一下，李公公怕他摔了，要去搀扶一下，霍元峥却做出了个拒绝的手势，自己扶着一旁冰冷的石栏杆，喘了口气，感觉好点之后就大踏步离开了。

启新男爵林牧云这个人霍元峥还是听说过的，是妥妥的文官，大殷文魁，百年难遇，还是了不起的治国奇才，这样的人聪明得很，且鸡贼得很，他肯定想法很多，对于打与不打的问题，定然存在自己的想法，甚至会是主降派。

尽管如此，霍元峥还是决定去说服林牧云，至少可以和林牧云见一面，说清楚自己要打的原因。

现在大殷内局势不好，进入了战争状态，很多人都准备往南逃跑避难去了。宁若雪出街的时候感觉还在春节的京城街道冷清了许多，这也是不可避免的情况。她今天打算进宫去找顾幽兰聊聊。

林牧云在来京城的路上，大家都在议论林牧云到底是主战派还是主降派，这个问题宁若雪也想知道，但是她猜不出来，就打算听听顾幽兰的看法，也许结合顾幽兰的看法，就能够猜到林牧云的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