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茅庐的时候，卢溯给这个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跪下磕了三个头，然后才一步三回头的随林牧云等人离开。

离开的时候还是比较谨慎，就怕遇到还在山里游荡的张氏药房的门人，不过还好，一直到下了山，都没有遇到那群人。

并不是说遇到了解决不了，而是怕麻烦，张氏药房可是大殷最大的药房，有些药材朝廷都要跟张氏购买。这种家族还是不要跟他们有什么摩擦比较好。

回到林家老宅，林牧云吩咐几个老奴带卢溯去洗漱整理一下，他则计划准备一下去祭拜爷爷。

在前身的记忆中，林牧云对这个爷爷印象不深，主要是这个爷爷在林牧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根本没能有什么深刻的印象。

不过可以隐约回忆起爷爷抱着年幼的林牧云那种小心翼翼的呵护，虽然不知是不是错觉，但是可以相信，这个爷爷活着的时候对林牧云是十分疼爱的。

把祭拜爷爷的事情和老陈头说了一下，老陈头自然要好好准备一下。

这时，整理好的卢溯出来了，正所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卢溯老头儿，束起头发，整理好胡子，换上新衣赏果然气质就得到了飞跃提升，看起来也是神采奕奕，倒有几分成熟稳重在里边。

卢溯只知道林牧云是把他拉回去教授医术的，并不知道具体是干嘛，如何做？林牧云就跟他解释了一番云隐山学院的办学制度和目的，卢溯听后觉得十分新奇，最重要的是聂轻柔也会成为他的弟子，不对，现在应该是学生。

卢溯确实想把他的医术传承给可靠的人，原本还找不到人的，但是知道聂轻柔的身份之后，他的心里就有人选了。

“斗胆一问，卢老先生和聂轻柔应该不认识吧？”林牧云问。

“素未谋面。”卢溯回答。

“那您对她如此关注，仅仅是因为其是聂景桓的孙女？”

“当然不是，女子能有如此医学天赋十分难得，老夫肯定要好好培养，也好让老夫百年之后这一身本事有人传承。”

卢溯显然没有说真话，林牧云也不继续问了，再问下去，卢溯肯定还是不会说出来，也罢，就暂且把这个说法当成真的。

在宅子这里住了两天，林牧云恩脚不那么痛了方才去门山下祭拜林牧云的爷爷。

这墓选的挺好的，南有水北靠山，东西和风轻抚翠绿，环境清幽，还真适合人在此安息。

林牧云给爷爷烧了三柱香，又烧了不少纸钱，看到墓碑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那是对林老爷子的生平记录。

这个历史追溯得远了，林家祖上就是地主，不过挺小的，而且是在门山下的祈屏县附近才有地，真正发迹的时候是林家老爷子五十多岁的时候，大殷诸侯王叛乱，这段先帝在位时发生的“三王之乱”持续了两年之久，波及范围极大，是大殷建国以来发生的最大丑闻，所以现在谁也不能随便提及此事。这场“三王之乱”毁了一些人也成就了一些人，林家老爷子属于后者。

后来林家积累的钱财越来越多，屯的地也越来越多，林焕接手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短短几年，就买了大殷三成田地，成了名副其实的大地主。如此说来，胖子看起来憨厚老实，实际上也是一个精明得流油的生意人。

“原来是三王之乱中捡了大便宜的人家。”卢溯也看到了墓碑上面的记载，随口说道。

“先生知道三王之乱？”林牧云对这段历史挺感兴趣的，这里荒山野岭，说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何止是知道，老夫还知道真正的起因呢。”卢溯一脸骄傲的说，不过这种高涨的情绪又很快平静下来。

“哦？给我说说。”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打听来干嘛？”卢溯一脸的无语。

“想知道啊，我家因此发迹，打听一下怎么了？”

“你还不如回去问你爹，不过，你爹也不一定知道。”卢溯显然不知道林焕的真实身份。

“我知道三王之乱这段历史，三个异姓王从南边和东边一路杀上去，差点就推翻了先帝，这个虽然不能说，但是大家都知道，只是不知，异姓王们当的好好的，为何要造反呢？”

“因为情。”

卢溯只是回答道，“人世间最好的是情，最令人生畏的也是情，人与畜生的区别在于，人心中有情有义，人们常说的七情六欲是影响一个人做决定的关键，如果你没有感情，别人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也不会反抗，可是当你有情了，而且被别人伤了情，你就会毫不犹豫的杀回去，这就是情的可怕之处。”

卢溯的话就像是一记沉重的打击，林牧云顿时感同身受，确实，情感会让人做出很多疯狂的举动，当然，这种疯狂的举动可能会要了这个人的命，但是，如果没有情，人都不一定可以称之为人。

三王之乱竟然是因情而起？林牧云对此大为惊叹，就是不知是怎么样的情才可以让三个异姓王背叛大殷，与朝廷分庭对抗。

这个话题太敏感了，卢溯不愿多说，林牧云也不能刨根问底，索性就不去发觉了，毕竟都过去几十年了，知道个所以然又如何呢？

祭拜完，林牧云就打算带他们回云隐山，这个宅子并不是故事开始的地方，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回来这里祭拜一下爷爷，似乎就只是祭拜一下，大概了解了林家发迹的历史，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

可是回去的时候，林牧云满脑子都是三王之乱的东西，这段历史在官方的史书里面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只是说三个异姓王举兵叛乱，后被霍英大元帅镇压，以三个异姓王被斩首告终。连个起因经过都不说，结果也是模糊不清，让人不得不猜测其中的种种可能。

如果不是回来祭拜爷爷，林牧云也不会注意到这段历史，毕竟史书里面短短几句话的事件就是希望大家不要记住它，现在倒好，勾起了林牧云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