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魔族鼻祖魑魅于丰沮玉门山会昔日麾下十常妖巫亡灵后,鼠身巫罗告诫其,在未获得真身下借用人类的躯体,只有进食天兽的血液,才能将上限发挥到最高。

天兽等级的生物是这片天地至纯至善的一类,猎杀并进食,将会承受绵绵无期的诅咒,但是他是魔族始祖,他可以肆无忌惮。

自丰沮玉门山会十常巫后,魑魅吃遍来了无数小天兽生物,将实力推进到一个巅峰境界。

这片洛河的源头,仅仅只靠意念,骤然将白天逆转黑夜,风雪交加,掀着洛河,一遍遍荡这一只装备精良,算得是当下人类世界最先进的战舰船舶,打得它始料未及,粉身碎骨。

红袍军团的大统帅在这场战役中还未手刃一个敌人,便被魑魅座下弟子削了半个脑袋,沉浮在河浪上,哲懿和小蔡的眼前。

山海天地泽兑卦位,西部第三山脉,仑山。

仑山之巅,一伙代表着这个时代最强的修仙实力,各门派眉头紧锁地听着城主月之天罡汇报着这一只来自人类都城的联络鸟。

但见他缄默地琢磨着,想象着,一边是仑城其余的家族大公爵,大夏霸,竖沙将臣,居瑶云豹。

宾席位置是‘凌阴阁’千剑阁主,玄阳宗主‘玄宇’,和缥缈峰掌门,男女搭档的‘牧鸢’‘逐鹏’,眼下来自地坤卦位,南昌山梨花宫的十大精灵王,灵罗王,别有心思地揣测什么。

又一声急报打破沉静,众人齐齐把头扭了过去,兵卒扯长了喉咙,一副已经火烧到眉毛的架势。

“先生,有紧急情报。”他急着作恭,再道;

“山海天地火离卦位,在洛河的源头,西部丘陵地带,第四,第五,第六山脉交界处,侦查到了魔族的踪迹,强劲的黑煞遮天蔽日,笼罩了那一片山丘。”

这一边闻话的几个,脸齐刷刷地黑了下来,仿佛听得不过瘾,还想从他嘴巴撬出什么信息来。

盼了这么久,狐狸终于是露出了尾巴了,可是战局为什么要转移到人类的世界去?城主月至天罡扭深了眉头,恍然大悟;

‘糟了,他不是完全将行踪隐藏,而是别有用心地将势力先渗透到人类的世界去!’

眼下更能证实这一个判断,人类都城发来了求助,魑魅立刻现身...

下一幕,这一座的仑山的天空,无数修仙兵甲驾驭着巨鹰,以月之天罡为首的仑山一波势力,带着其他门宗盟友,十万火急地要追到洛河源头,他们要穿过西海。

一众各怀心思地远眺着火离卦位上,洛河的发源头,那一团酝酿得动荡的雷电乌云。

另一边。

洛河岸。

被施法干预下的洛河,像洪水猛兽一样,不停都啃碎着河面的船舶,洗下一船舱一船舱的生灵,直接战舰。

原本是白天,艳阳高照,在魑魅的干预下,黑暗中狂风暴雨,雷电弥漫,整条河域在风起云涌,暴风雪肆虐,各种搅乱声和成一片,还有那一群绝对的威胁,穿着黑风衣,凌空而立,草木皆摧的人。

哲懿一边忍受着摇曳的河浪,要掐着小蔡,他在歇斯底里地呐喊着远处漂浮的黄金甲,他要跳下河中去救回人,哭得歇斯底里,此刻活跃在小蔡心中的信仰,对统帅和红袍军团的忠诚,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

一个巨浪扑来打湿了两人,洗了小蔡一脸,迎面一记拳头狠狠地揍了下去。

“将军死了,他已经死了!”哲懿恼怒地拽着小蔡的衣领,也是歇斯底里。

于此同时,两岸在呐喊,烽火狼烟,那一批纹刻骷髅脸,鬼哭狼嚎地朝着洛河奔来,点着火箭,齐射,漫天火影,并投掷来燃烧瓶,让原本就杵在弱势的这一支红袍舰队,情景更是危如累卵。

仅残留的几艘战舰船舶,已经开始燃起熊熊大火。

“你看到没,你看到没!”哲懿咬牙切齿地啐着小蔡,要他振作起来,理智地看待当下情形,这漫天的火箭,还有那一些浴火的将士,一幕幕跌下洛河,重蹈覆辙。

复制的惨烈模样,正赶着在上演,并不停地复制,小蔡缓过来。

“今天要死在这里,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将军没了,我们还在,痛宰几个丫的,明白?”哲懿揪着小蔡吼道,后者态度已变,雄心壮胆。

一个巨浪打过来,二人又在甲板滚了一圈。

‘你上岸,指挥阵容,我去桅顶处指挥,后边还有一些陷在混乱的人。’四周的风声太大,哲懿打着手势,示意小蔡行动,后者一个劲点头,同仇敌忾。

于是接下来,二人在一个恰好的时机,等着船只摇摆到一个恰好的幅度,靠近河岸的最佳距离,哲懿双手合掌,小蔡踩了上去,一发力,人从船沿抛了出去,站稳河岸后手起剑落,削穿了一个山贼。

“冲啊,给我杀!”小蔡单枪匹马,呐喊着朝前冲,此刻他的心里,有着太多太多想发泄的情绪,只有眼前这些打扮怪异的人,那流淌在身体里炙热的鲜血才能抚慰他的愤怒。

这一只来自人类都城,当下最精锐和先进的战舰已经一败涂地。

突然遭受了恶劣的河域气候,将士们在忙着自救扑火,四面八方风声鹤唳,骷髅山贼喊破了喉咙,杀红了眼,逼着剩余的这几号人,推着往绝境走。

哲懿经过一系列尝试和不懈,终于将自己绑在桅杆顶端,迎着暴风雨和摇曳的河浪,坚定着身躯和信仰,用着娴熟的姿势开始引导着后面的船舶靠岸。

一番努力下,渐渐起了作用,每艘战舰的船桅处,出现一个一摸一样挥舞着火把的人,传递起信号来,后头的船舶立刻抛锚,扔着勾刺,让船只固定在岸边,开始登陆。

反击的一幕开始了,这是一只精锐的人类军团,训练有素,翎箭开路,盾牌先行,掩护着长剑手,陆陆续续出了船舱。

一股冰冷在侵袭着他的后背,冷得直打颤,哲懿的一举,终于引来了猎人的注意,他感觉到身后有一只冰冷的鬼手在掐着颈部,以至于四周围汹涌的场景被停滞,连同自己的思绪也被冷冻,静止了下来。

黑夜的幽森,掩护下的朦胧,清晰着一具黑风衣,轻踮着水浪,弹跳而起,没有人能看清他的真面目。

一柄卷涌的黑煞的长剑穿出了衣袍,拨开河雾,笔直地杵在哲懿的眼前,凭空而立。

“修仙!”哲懿脱口而出,僵硬地看着眼前人,盛气凌人。

‘修仙’到底是什么,这一年多来一直困倦在哲懿的心中,窒息地想象着这一身被换了的面目,那个散发着白色光芒的人...

下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凉笼罩周身,眼前的黑风衣只是轻轻地摆动了长剑,劈断了桅杆连同哲懿,一并削断了沉下洛河...

‘扑通...’他再以听不见两岸和河域的喧嚣声,完全没有知觉。

哲懿看着漆黑的洛河底,无数翻滚的尸体和破碎的木梢,密密麻麻,还有远处那一具惹眼的黄金甲袍,顿时来了精神,生命力在流逝,回光返照,合上了眼睛,缓缓地沉到河床。

“你还不能死,孩子。”

一阵温柔在呼唤哲懿,霎时睁开了眼睛,却突然见到副统帅,还有他身后密密麻麻,整齐的红袍兵卒。

“将军!”哲懿立刻起直了身,战战兢兢。

出乎意料的是,眼前的副统帅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凌厉,那股逼人的架势,反倒是异常的和蔼,截然不同。

人就看着哲懿笑着,也不说一句话,他的背后是齐刷刷的兵卒列阵,铺满整个河床。

这情况有点诡异,哲懿拧了拧眉毛,眼前的人,都活生生地站在河床底下,甚至能清楚地看见河域里的一切流动迹象,唯独眼前的人,不受浮浪所动摇。

一具尸体从眼前飘过,哲懿看见了那一个自己,含着眸被推阻着,轻轻地晃到脚下。

思绪断片那么一瞬间后,突然明白什么失声道;

“我已经…”迫不及待又不敢相信。

“已经死了!”眼前的副统帅开口道。

“但是…”哲懿焦急着晃着双手,想要证明这个样子,存在的意义。

“这是我们的魂魄,现在我们是孤魂野鬼。”副统帅直截了当。

这个解释似乎很符合逻辑,也让哲懿心平气和地接受,就是忍不住好奇地观察着肉身和灵魂,享受这这一幕从来没有见过的怪事。

一块破碎的木梢穿了哲懿的脑袋,丝毫没有影响,出现一个身影来。

“人一旦死去,肉身归还给这片天地,七情六欲就会从身体剥离,等待着重归源岸,轮回重生,这本就是一个借用的过程。”一旁雌性声,非常轻盈,悦耳,突然呈现在眼前。

这是个人鱼女孩,大战前,带着哲懿看到未来的一幕,当下就杵在跟前,有着一张轻秀的五官,一股高贵和犀利的气质。

两者就这么面对面光杵着,看着彼此,哲懿心里在冒低估;‘她会不会说人类的语言,这是一条人鱼。’

但见她笑弯了眉,温婉灵动,仿佛看穿了哲懿的心思开口道;“我会说人类的语言,放心,孩子!”这一说辞,着实唬着哲懿,眼前的人鱼居然读懂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