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学生趁我跟你打电话这么会儿工夫,已经全溜走了,一个人都不剩,真像是你教出来的,比你还贼,进退有度。”

江岩听到刘磊这话,不由苦笑,“磊哥,进退有度是褒义词吧,但是你这话怎么听起来一点也不像夸我。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那仨班长带的头,我回去好好给他们上上课。”

“不仅仅是要给他们上课,你也要有思想准备,这次你的学生闹的动静挺大,尤其是在今天这种情况下,聚集在校门口让学校安保处长给个交代,还导致学校临时关闭大门,影响非常不好,你得提前有心理准备,说不定学校领导会找你谈话。”刘磊提醒道。

“没关系,谈就谈吧,我据实说就行,没有任何一条规章制度不让辅导员在课余时间离校吧,在我离校期间,学生自发抗议安保处的不当行为,这总不能怪在头上。”江岩无所谓地说道。

“再说了,现在该担心的不是我,是齐杰,就算学校领导要找我谈话,他也会想办法阻止的,毕竟他袒护校外人士欺负学生是不争的事实,就算这个时候操场的监控可以莫名其妙地坏掉,但是那么多学生亲眼所见,他堵不住悠悠众口。”

“那倒也是,你自己心里有谱就行。”刘磊道,“但是不管怎样,你的学生必须得严加管理,这种过激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第二次。

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学生对你有点过于关切了,师生关系密切本来是种好事,但是如果你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就这样胡来,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他们,都百害而无一利。”

江岩自然明白刘磊言外之意,道:“你放心吧,磊哥,我要干什么,要怎么干,本来就不是学生该参与和过问的,更何况今天还发生这种事情,我回去一定好好地批讲他们。”

“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刘磊问道:“你到底把那个汤胜怎么了?我听学生们的意思,这可不是个善茬,你怎么让他道歉的?”

江岩嘿然一笑,道:“当然是以德服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不是咱们当老师的看家本事嘛。”

“你这小子,跟我还要瞒着,我可警告你,你是老师,出门在外代表着学校的形象,可不能胡来。”

“放心吧,我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你还能信不过我么,磊哥。”

“那倒也是,办完事赶紧回来,学院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你处理呢。”

刘磊哪知道,江岩是没有胡来,但是对汤胜几人却是一顿胡打,放心地挂断了电话。

江岩收起手机,脸上的笑容顿时敛起,抬脚从汤胜的胸口移开,再次弄醒又昏迷过去的汤胜。

汤胜诚惶诚恐地看着江岩,有气无力地哀求道:“岩哥,岩爷爷,你就放了我吧,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只要你放我这一次,我再也不去你们学校了。”

“早有这种态度的话,又何必非得自讨苦吃。”江岩淡淡说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如果再有下次的话,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说完后,江岩给张辛龙个眼神,示意他来善后,自己坐回了车里。

张辛龙走到汤胜身边,露出似悲且笑的复杂神情,问汤胜道:“手机在哪里,我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

“在车里,刚刚没有拿下来。”汤胜嗫喏说道:“对不起啊,龙哥,刚才是我太傻X,把你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别往心里去啊。”

沦落到这个境地,汤胜唯一可以借助的就是张辛龙,怎么还敢冷言冷语,更何况,这个时候的他也彻底明白,张辛龙之前也的确是为他好。

“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张辛龙回想起汤胜方才把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模样,再看他现在凄惨的下场,心中忍不住升起几分快意,嘴角勾了勾,道:“我张辛龙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爸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怎么可能会害你呢。”

张辛龙拿来汤胜的手机,叫过救护车后又回到他身边。

汤胜躺在地上斜着眼睛瞥一眼坐在张辛龙车里的江岩,压低声音问道:“龙哥,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张辛龙立即从这句问话中嗅到一丝不甘心的意味,冷笑一声,问道:“怎么,到这份上还不死心?还想着回头报复?”

被戳穿心思,汤胜索性毫不隐瞒,狠厉道:“我长这么大哪遭过这种罪,今天被他搞成这个样子,不还回来我死都不瞑目,他再能打,能打过一百个、一千个,但是他能打得过枪吗?!”

张辛龙叹一口气,道:“如果你真的想死不瞑目,我不拦着你,但是如果你还想终老一生,也想让你爸同样终老一生的话,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就按照你今天承诺的去办,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他真有那么厉害?到底什么来头?”汤胜用恳求的语气道:“龙哥,你就告诉我行不行,就当是让我死了这条心。”

张辛龙遥遥地看一眼江岩,道:“具体更多的我也不清楚,只能告诉你,生命引航的白总,以及最近在天海异军突起的阚氏集团阚静,都跟他关系匪浅,这些够不够让你死心?”

“够了…”汤胜目瞪口呆,有些绝望。

不过他随即又燃起一丝希望,道:“那我要是报警呢,他把我和我这些兄弟伤成这样,足够判个蓄意伤害罪,关上七年八年的了吧!”

“你的脑子里装的全是水吗?你爸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儿子。”张辛龙的耐心彻底被汤胜消磨殆尽,毫不掩饰地露出不屑,“附近荒山野地,又没有监控,你怎么证明是他打的你们?

就算有监控,你的车拦住我们的车,你和你的兄弟们手持器械要动手打他,他纯粹是正当防卫,连个防卫过当都不一定够得上,凭什么判他的刑?!”

张辛龙懒得再跟汤胜多说,站起身道:“省省吧,他是大学老师,脑子比你好太多,你这脑子都想得到的,他能想不到?会给你留这种把柄?做梦呢吧!”

汤胜眼中希冀的光彩顿时消失,他知道,自己这顿打注定是要白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