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街道上,九辆奔驰大G不紧不慢行驶。

车里,因恐惧而沉默许久的光头汉子,努力控制身体不哆嗦,扭头问独享后座的冯义山“冯老,现在去酒店?”

冯义山冷冷瞥一眼光头汉子,没好气道:“去机场。”

“您不是还有大事要办?”

光头汉子随口问了一句。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还怎么办?!”

冯义山瞪眼吼光头汉子。

压抑在冯义山心中的恐惧、屈辱、无奈,化为一腔怒火,冲着光头汉子宣泄。

“呃……”

光头汉子懵逼。

“马上给我派人去抓传递错误消息的废物,这废物不但差点害死我,还要害龙盟!”冯义山越说越气。

这次,他来华国,一是为李隼站台,二是求一个人出面说服安娜不再针对龙盟。

他要去求的这个人,正是叶诗诗。

叶诗诗与安娜,情同姐妹。

可今晚,他得罪的陌生男子,十有八九是陈梵,能保住命已是万幸。

“冯老……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光头汉子硬着头皮问冯义山。

“什么人……”

冯义山被这愚钝的手下气得咬牙切齿,想把这货踹下车。

光头汉子感受着冯义山的怒火,噤若寒蝉,不敢再吱声。

冯义山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情绪,道:“用你的狗脑子想想,这世上,哪个男人能让肖破军曹木狼做跟班。”

“这……”

光头汉子沉吟,继而大惊失色道:“陈梵……”

冯义山缓缓点头。

光头汉子脸色煞白,这一刻,他无比确定,十分钟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若不能把陈盟主请回来,龙盟两百年基业难保。”冯义山后怕之余心情沉重。

怎么把那个男人请回去?

冯义山陷入沉思。

深夜。

陈梵回到妻子居住的四合院。

虽然两口子一年没在这里住,但两个保姆很尽责,屋里屋外,干干净净,家具摆件一尘不染。

正屋客厅。

坐在沙发上的陈佳,见陈梵走进来,起身道:“你陪诗诗说会儿话,我去看看丫丫睡了没。”

陈梵把姐姐送到门口,轻轻关上两扇屋门,然后来到妻子身边,坐下来,握住妻子的手。

眼睛红肿的叶诗诗也握住丈夫的手。

“等京城局面完全安定下来,我就去找浮生。”陈梵很认真的看着妻子。

“嗯。”

叶诗诗点头。

没有抱怨,没有责怪,没有恶语相向,遭遇再大磨难挫折打击,仍能相互理解、关怀,这才是最亲的人。

“诗诗……”

陈梵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叶诗诗道:“这一年,是我太任性,你和金蓓蓓认识那么久,金蓓蓓还是完璧之身,这世上,没几个男人做得到,而我还怪你……”

“你怪我,是应该的,毕竟我瞒着你……”

“你既要给金蓓蓓活下去的希望,又不想伤害到我,只能瞒着我。”叶诗诗站在丈夫的角度思考问题,难能可贵。

她叹气自嘲,又道:“当年,你和苏雪传出绯闻,我不分青红皂白跟你离了婚,这次又这样……”

陈梵把妻子搂入怀中,没让妻子继续自责,妻子这么自责,他心里更愧疚更难受。

叶诗诗倚在心爱男人怀里,无论多么牵挂儿子,不像先前那么着急、心慌。

她相信,丈夫会找到儿子。

这些年,丈夫从未令她失望。

至于丈夫和金蓓蓓未来如何,她不会再为此瞎琢磨。

古往今来,她丈夫这样凌驾众生之上的男人,岂会独宠一人?

一切顺其自然。

叶诗诗想着想着,困意涌来。

这几天,她没怎么合过眼,身心疲惫,在心爱男人的怀里,终于不用继续强撑着,踏实的睡着了。

滨江。

新任的行省总督、驻军最高长官、滨江市府一把手,以及另外十几位行省高官,大清早赶到叶家别墅。

“小红,这都些什么人,怎么随随便便放进来?!”赵慧故意凶巴巴喝斥小保姆,丈夫遭陷害被捕,她对这些人不满到极点。

“之前侦缉局没查清楚死者的死因,抓了叶先生,犯下重大错误,相关人等已接受调查,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行省总督梁凡欠身表达歉意。

十几名江南行省重量级高官随着梁凡行礼。

“你们这些人,锒铛入狱,我才满意!”赵慧怒指十几人,搞得这些在江南行省有头有脸的大佬极为尴尬。

“我也没遭罪,既然人家登门道歉了,这事就算了吧。”叶启山劝赵慧。

“算了?”

赵慧瞪眼瞅丈夫,恨铁不成钢道:“你这辈子,对兄弟忍忍让让,对朋友忍忍让让,自己被欺负了,还要忍忍让让,什么时候你能像个爷们儿?!”

叶启山语塞。

“要不是女婿及时回来,这些混账东西能把你放出来?搞不好还会判你死刑,让你吃枪子!”

赵慧声色俱厉。

叶启山苦笑。

杵在一旁的行省大员们极为难堪。

这之前,他们从未被人当面骂混账东西。

行省总督梁凡、驻军最高长官司马麟,都皱起眉头。

梁凡,十年前是萧家男人的大秘。

行省总督的大秘,级别不低,但仅仅十年,就成为封疆大吏,若无萧家男人提携,根本不可能。

至于司马麟,同样是萧家男人的嫡系。

庞老、唐老、秦老被萧家男人控制不到半年,萧家男人没少往军中安插心腹,司马麟便是其中之一。

由于两人从偏远行省一步步走上高位,对京城对滨江的形势,不是很了解,比如沈系覆灭,他俩以为是洪系所致。

再比如,两人并不觉得执掌军部的陈梵多么可怕。

因为他们不晓得是陈梵掀翻沈系、杀死沈公,更不晓得陈梵踩着多少敌人多少权贵的尸骨走上权力之巅。

他们以为有萧家男人庇护,面对赵慧,无需太过低三下四。

“赵女士,你这话说得太难听了,我们是有失职的地方,但不等于你能肆意辱骂。”司马麟说着话昂头挺胸直视赵慧,恢复了上位者姿态。

梁凡也挺直腰板,神情变得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