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怒了!

陆长青一共悬挂了两个条幅。

第一个条幅上写的是李福林与女职工勾搭成奸,陷害他人。

第二条写的是他同流合污。

这就是说他跟李福林是同伙。

这问题就严重了!

所以才会问陆长青究竟想干什么。

陆长青冷声道:“你问我想做什么?

我被冤枉入狱,如今真相大白,我的东西我要拿回来。

我的工作必须还给我。”

工作?

赵海涛心稳了下来,知道对方的目的就好办,不过陆长青的工作早就被亲戚取代,说破天也不可能还回去。

更何况得罪了自己。

再次开口,言语中没有了气愤,语带嘲讽道:“陆长青,我是厂长,我说你没有工作了就是没了。

现在你就算跪地上求我也没用!”

陆长青冷声道:“赵海涛,你想多了吧!

我要拿回我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一份工作而已,我还不至于为了它屈膝。”

赵海涛撇撇嘴,不屑地看着陆长青:“不为了工作屈膝?

那你为什么来求我恢复工作?”

陆长青冷声道:“你搞清楚,我是拿回原本属于我的工作。

不是求!”

还嘴硬!

赵海涛脸上露出戏谑:“看在你没有工作,这么可怜的份上,我改变了主意,如果你真的跪下求我,也许我会考虑考虑。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

这是个语言陷阱,他说考虑考虑,并没有把话说死。

陆长青如果跪地乞求,他就说求也没用。

如果说不求,他就说机会给你了,你自己没有把握住!

不管陆长青怎么做。

他都可以羞辱一番。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百分之九十陆长青就算是不跪地乞求,也会说点软话恳求这份工作。

因为对于一个刚出狱的人来说,找工作太难了,何况这还是国企的工作。

想到可以羞辱一番陆长青,心中竟有些兴奋。

周围的人听到赵海涛这么问,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如果是我,我可能会服个软,为了工作,求一次也无所谓。”

“是啊,工作是人生大事,不能为了颜面不要工作。”

“当年我爸为了我的工作,拿着好烟好酒跑了十几次才成功,真的是卑躬屈膝,受尽了委屈,我爸现在说起来的时候还唏嘘不已。”

“两个人已经翻脸了,我看这工作是黄了,求也没用,还不如不求,保存颜面。”

“面子值几个钱,工作才是实实在在的,不能死要面子活受罪。”

“国企啊,这个人真是的,太可惜了,这工作算是完了。”

……

四周的人说什么的都有。

陆长青目光冰冷,盯着赵海涛看了许久,冷哼了一声:“当个厂长真把自己当个人物,在我眼里,你屁都不是!

我求你妈!

不同意就滚蛋!!”

你~

疯了!

赵海涛差一点被噎死。

万万没想到陆长青不按常理出牌,竟然还破口大骂,气的怒骂道:“既然你不珍惜这次机会,我走了,你可别后悔。”

反正受损失的是陆长青,走就走。

赵海涛直接大步离开。

我的天呀!

这口气!

这气势!

围观的人也震惊不已,陆长青非但没有求,竟然还开骂了。

赵海涛走了几步,突然意识到不对,不能走,那个条幅还在那挂着你,又转身回来:“你把条幅给我撤了,要不然我可要报警了。”

陆长青耸耸肩:“报警,太好了,你去报警,我等着你。

我被冤枉入狱,现在真相大白,你不还我工作,只有一个解释,你跟李福林是同伙。

刚才大家都看着呢,你还为李福林脱罪。

我倒是想知道,警察会不会先审问你!”

嗯?

赵海涛愣住,突然意识到自己大意了。

李福林这个事情牵扯到犯罪,从一开始就应该跟李福林撇清关系,否则就像现在一样牵扯不清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不只是因为自己大意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陆长青跟一般人不一样。

如果是一般员工,自己以厂长的身份出面调解,谁敢不给面子。

这个陆长青竟然拒绝了。

难道这就是坐过牢的人和正常人的区别吗?

陆长青见赵海涛的脸,一阵白一阵黑不断变化,却一直不说话,再次开口:“赵海涛,你报警啊!怎么不报啊?”

赵海涛气得面色铁青,今天算是倒了霉了,竟然碰见这种破事。

不报警陆长青条幅不撤掉,报警人家好像有理。

难道真的要给他这份工作吗?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孙建昌从旁边走了过来,附在耳边小声的道:“厂长,把工作给他。”

什么?

赵海涛眼中露出怒意,身后这么多啤酒厂的员工看着,这不是让他丢人吗?

刚要发火。

孙建昌解释道:“厂长,这个陆长青太可恨了,他今天对您很不敬。

不能就这么饶了他,现在咱们拿他没办法,就是因为他不是咱们厂里的人。

等他进厂上班了,咱们可以用各种办法折磨他。

然后找个错处,再把他开除。

你看如何?”

嗯?

赵海涛眼中放光,这是个好主意,不但折磨陆长青解恨,又能让陆长青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刚才把话说得太满,陡然同意,有些难以启齿。

孙建昌似乎看出厂长顾虑,再次开口:“要不我替您说吧!”

赵海涛点点头:“行,你来说。”

四周的人见两个人不停地耳语,都很好奇,奈何声音太小,根本听不到。

陆长青冷冷地看着,任由二人耳语。

孙建昌走到了赵海涛的前面,咳嗽一声对陆长青道:“厂长说了,看你没有一份工作,怪可怜的,允许恢复你的工作。”

可怜?

以为是施舍吗?

陆长青冷声道:“人家赵海涛说我跪着求他,也不给我恢复工作。

绝不可能这么简单,我不信赵海涛会出尔反尔,你说的话我不信。”

这……

孙建昌以为陆长青会欢呼雀跃呢,没想到竟然这么说。

如果说就是这么简单,岂不是说赵海涛出尔反尔。

支支吾吾了半天,退了到了赵海涛跟前:“我说的他不信,还是你来吧。”

赵海涛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跨前一步:“陆长青,我同意恢复你的工作,行了吧。”

嘴上这么说,心中已经开始计划等陆长青进厂之后怎么折磨,才能解心头之恨。

竟然真的同意恢复工作了!

前面说就算是陆长青跪下求他也不行。

现在却出尔反尔!

啤酒厂的工人一个个诧异地看着赵海涛。

围观的路人更是对赵海涛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

“这个厂长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故意难为人家。”

“我看厂长就是欺负老实人,看人家不好欺负了,就只能认怂。”

“现在的社会实践,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只有这种狠人才没人敢欺负。”

“这可是国企的工作,恢复了工作,这辈子生活就有着落了,就是这个厂长不是东西,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

赵海涛听得面红耳赤,恨不得地下裂开一条地缝,直接把自己吞没,指着横幅催促:“你的工作已经恢复了,现在你还是啤酒厂的一名工人,可以把条幅扯下来了吧。

陆长青摇摇头:“不行!”

赵海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听不见是吧!

陆长青把手拢在嘴边,像是一个喇叭一样,大声喊道:“老子不干了!

你真的以为我需要这份工作吗?

我告诉你,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可以不要,但你没权利拿走!

别说你是一个小厂长,你就是天王老子都不行!!!

爷不伺候!”

陆长青的声音犹如响雷,轰隆隆传向四方。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

刚恢复的工作竟然不要了!

这可是国企的正式工!

铁饭碗!

竟然说不要就不要了!!

赵海涛傻眼了,想不通,当厂长这么多年,只见过削尖了脑袋往厂里钻的,没见过辞职不干的。

孙建昌张大了嘴巴,久久合拢不上。

现场的所有围观者全都震惊了,国企的正式工,几千块还要有关系才能买到的,竟然辞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