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从阮不想孙女参与他和李肃之间的恩怨,而李肃则担心李凤儿的身手。

所以,两个老将军几乎同时出声制止。

至于卢青——担心李凤儿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两个老将军虽然跟仇人似的,但实际上彼此之间并没有下死手,这个矛盾还是有缓和的余地的。

就在这时,毒刺小队一个队员跑到了卢青的身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卢青挥了挥手,让那队员离开之后,这才笑着对折从阮说道,“折帅,依晚辈之见,对付我们这百十号人,是不是就不要用兵书上那些计策了?

实话告诉您,山谷后面的确是我们的基地,不过,那里只有我们这些兄弟的家眷而已。

对付一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值得大动干戈吗?

所以,还请折帅把那些负责包围的将士们撤回来的话,免得伤了和气!”

什么?!

后面的弯刀七十六骑闻言顿时惊了。

难道,折家军竟然趁着他们不在野鸡谷,想要抄了他们的老巢不成!

“老大!”仇刚,雷子等人有些毛了。

卢青头也没回,依然面带笑容,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

与此同时,后面的李肃仅仅是脸色变了变,但却并没有多少慌张。

弯刀七十六骑虽然全体出动,但野鸡谷并非一点准备也没有!

除了地势上的一些陷阱之外,还没罗子等人呢!

再说,如今毒刺小队已经回来,又是一股生力军,就算折家军想要包围野鸡谷,单凭那千把人,短时间内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实在不行,他们还有早就准备好的后路呢。

折从阮也没有想到,他派回到邠州搬来的救兵,这么快就被人识破,并且还让对方知道了他的意图所在,不由的有些脸红了。

“咳咳——”

轻咳两声,折从阮辩解道,“老夫也是为了完全圣命不得已而为之。

只要你们不再帮助那些党项族的野鸡族和杀牛族,老夫可以不与你们为难。”

“折帅这话就不对了。”

卢青收起笑容,沉声说道,“据晚辈所知,这附近的野鸡族部落,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被晚辈带着兄弟们给全部消灭了,哪里还有什么野鸡族?

至于杀牛族——晚辈从凤翔府出来时,赵节帅说过,杀牛族早已被折帅率军平定了!”

“什么?野鸡族被你们早就平定了?有这事儿?”折从阮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又指了指弯刀七十六骑身后那些党项遗民问道,“那他们呢?他们又是什么人!”

卢青冲着身后招了招手,“雷子,过来!”

第二小队队长辛雷兴冲冲的来到卢青面前,“老大!嘿嘿。”

三年不见,要不是因为这场不清不楚的战事,说不定弯刀七十六骑早就带着卢青回去庆祝去了。

卢青也笑了笑,“雷子,告诉折帅,你们后面那些党项遗民是怎么回事?他们也参与劫掠商队和普通百姓了?”

雷子脖子一梗,没理折从阮,而是直接对卢青嘻皮笑脸的说道,“老大,哪能呢?

你忘啦?那些是白马族的人,三年前咱们灭了野鸡族的人之后,白马族的人特地到咱们这边来确认了一下。

后来,白马族就和咱们野鸡谷经常来往,而且罗子这两年经常从白马族和其他部落买马,出售到灵州去呢!

现如今,附近包括白马族在内三十多个部落,有一大半都依附于咱们野鸡谷,并且托咱们售卖马匹和牛羊之类的。”

卢青挥了挥手,让雷子退了回去,这才笑着对折从阮说道,“折帅,您也听到了?

世上再也没有野鸡族和杀牛族。

至于那个白马族,以及附近的其他党项遗民,只要他们不犯王法,都将受到我们的保护!”

后面的李肃也上前一步,“青儿说的好!为父也是这个意思!”

说完,气势不减的瞪着折从阮。

折从阮闻言,当即沉下脸来哼道,“小兄弟,这就是你的决定?

你可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那些党项遗民屡次抢劫过往商旅和百姓,已成大患!

你们身为大周子民,难道真要容忍这些异族的胡作非为吗!

出了事,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不劳折帅操心,晚辈既然决定护佑这些党项遗民,自然会想办法约束他们的!

至于折帅刚才所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嘛——敢问折帅,他又是谁?!”

说着,卢青随手指向折赛花身边那个持枪白袍小将。

“在下杨业!”不等折从阮作答,白袍小将主动策马过来,一副顶天立地的姿态。

果然是他!

卢青笑了。

扭头看向折从阮。

折从阮面不改变的与卢青直视着。

“敢问折帅,这位杨业兄弟在我大周哪一队军中任职?莫非是折帅的折家军吗?”

卢青这句话问完,折从阮眉头明显一跳,而杨业本人也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卢青嘴角微翘,“折帅,如果晚辈没有猜错的话,这位杨业兄弟如今应该供职于北汉军中吧?”

据卢青所知,杨业一家,一直在北汉军中任职,直到北汉被灭前夕才归顺中原王朝的。

折从阮尽量保持着面部的平静,淡淡说道,“杨业是老女孙女赛花夫婿,他来为老夫效力,有何不可?”

卢青立马反驳道,“折帅好象弄错了一个概念!

刚才折帅可是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杨业兄弟供职于北汉,而折帅却是我大周重臣,一镇节帅。

而天下皆知,大周与北汉势不两立!

倘若让朝廷知道,折帅把北汉的军将带到了我大周境内,就算你们是亲戚,那也是犯了忌讳吧?

是折帅说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卢青刚说完,杨业当即辩解道,“我杨家世受北汉深恩,岂能轻易背叛?

但这与在下和折家的亲属关系没有冲突!

我杨业断不会成为奸细,干那偷鸡摸狗之事!”

“哼!”卢青闻言,当即冷哼一声,指着杨业骂道,“简直就是狡辩!

北汉为了自已苟安一隅,不惜丧权辱国,继承石晋传统,向辽人称臣,是我汉人之耻!

而你杨家只为一点小恩小惠,出卖家国民族大义,归附后汉!

什么叫汉奸?

你这种做了汉奸行为,又口舌如簧巧言诡辩之徒,就是汉奸!

像你这种不知廉耻的辽臣家奴,卢某羞于和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