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娇儿闻言,这才释然一笑,“难怪爹爹的战甲会穿在你的身上。青儿,都是一家人,以后不要再拘束了。来,快进屋坐吧。”

说着,李娇儿吩咐春兰秋菊两个丫头备上热茶,带着卢青与李凤儿进了房间。

李娇儿的房间布置淡雅,微微散发出些清香味儿,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淡淡的香烛味道。

进了房间之后,李凤儿敏感的抽了抽琼鼻,拉着姐姐的手臂轻声问道:“二姐,留香还没有消息吗?”

李娇儿闻言顿时长叹一声,“别提那丫头了,她现在已经领了法号叫了尘,再也不是我的女儿了!”

原来,李凤儿所说的留香,正是李娇儿那已经出家为尼的女儿。

李娇儿虽然嘴上说的不甚在乎,不过从这室内传出的阵阵香烛味道看来,李娇儿受到女儿的影响和打击还是相当的大,甚至也渐渐有了看破红尘的迹象了。

姐妹二人并没有在留香这个略显沉重的问题上多作纠缠,很快便谈起了分别三年之后彼此之间的情况。

当然,这其间,更多的是李娇儿的询问,时不时的还会扭头问卢青几句。

近一个时辰的时间,经过卢青和李凤儿两人的叙说,总算是把李肃在永兴城的情况摸的差不多了。

“唉!爹和娘年纪大了,何必一定要留在永兴那个地方呢?要怪就只能怪爹爹的面皮太薄了,来灵州这里有什么不好的!”

李娇儿抹了抹湿润的眼睛,自言自语的低声嘀咕着,不过很快就放下了。

根据卢青所说,永兴城现在应该平安撑过来了,纵然老两口日子稍显清苦一些,总算是性命无忧了。

至于李娇儿所说的,让李肃投奔灵州一事,的确不太可能。

毕竟李肃曾经是冯晖的上官,而且这翁婿二人年纪相妨,见面也不太自然,还不如不见的好。

一个多时辰的交谈,卢青与李娇儿这位刚刚见面的二姐之间的感情也亲近了一些。

时近中午,春兰进来禀告,“夫人,七郎在外面求见,说是老爷已经回府,请夫人带着凤姑娘和青少爷一同前去大堂用餐。”

李娇儿点了点头,起身带着李凤儿和卢青出了房门。

院门口,冯继业与李锦拉开一段距离,彼此之间互不理会的站在那里。

见到李娇儿出来,冯继业这才上前施礼道:“娇娘,父帅请您和凤儿姑娘还有青哥儿到前厅,算是给凤儿姑娘和青哥儿接风洗尘。”

“嗯,有劳七郎了。”李娇儿点了点头。

卢青则快步走到李锦身边,拉着他与李娇儿见礼。

“二姐,这是我朋友锦哥儿,是跟我们一同从永兴城出来的。”

听到卢青的介绍,李锦浑身一僵,紧张万分的随着卢青向李娇施礼问侯道,“二,二姐好。”

李娇点头示意道,“既然如此,咱们一起过去吧。”

同样在卢青介绍完李锦之后,冯继业微微一诧,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笑容。

卢青与李锦二人走在最后,李锦用蚊子一样的声音问道,“青哥,我只是个下人,还是不要过去吧?”

卢青好象没有听到一样,面带微笑,强行拖着李锦走向了冯家前厅。

前厅之中,早已摆下丰盛的一桌酒席。

冯家人多,如果不是年节,平常就算吃饭也不会聚在一起的。

而且身为灵州节度使,除了灵州本地的军政之外,就连灵州地方的财税同样全部受制于冯晖,因此,作为一家之主的冯晖,在家用餐的时间也少得可怜,大多时侯都是在外应酬。

就好象今天,名义上是为李凤儿和卢青接风之宴,大厅之中,除了家主冯晖之外,就只有七郎冯继业坐陪。

几人进入前厅之后,一身休闲青袍的冯晖这才起身,微笑着捋须看向李娇儿等人。

李凤儿第一个冲了过去,脆声唤道:“姐夫,你怎么这么忙啊,我都来了好长时间了!”

“呵呵——”冯晖年过五旬,难抵李凤儿这样的小丫头的撒娇,笑眯眯的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姐夫公务繁重,也是没办法。

不过得知凤儿远来,姐夫就算再忙,也要迎接你这个小鬼头。”

说完,冯晖这才郑重的看向卢青,更确切的说,是看向卢青那一身盔甲!

到底是久镇边陲的一方节帅,纵然卢青心志不凡,迎上冯晖那道眼神时,仍然感受到一股常年上位者的压力!

好一会儿之后,冯晖这才长叹一声,“老泰山目光如炬,后继有人哪!

小伙子,你就是老泰山在书信中所提到的义郎卢青是吧?果然英姿不凡!”

卢青闻言,立马上前,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礼道:“小子卢青,见过节帅大人!”

“呵呵,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和凤丫头一样,叫我一声姐夫即可。”冯晖抬起粗豪的大巴掌拍了拍卢青的肩膀赞道,“好样的!骨骼果然壮健!果然不负老泰山这套战甲!”

卢青身后的李锦就没有那么淡定了。

李锦本来就把自已定位成卢青的跟班,此时又亲眼见到身居高位的节度使大人,当即双膝跪倒在地叩头道:“小人给节帅大人叩头了。”

卢青适时介绍道,“姐夫,这位是我的朋友李锦,跟我和凤儿一起从永兴城出来的。”

“嗯。”冯晖点了点头,并没有太过在意李锦的存在,安然受了一跪之后,挥手示意,让大家落座。

尽管李肃在给冯晖的书信中大略提到了永兴城的形势,不过,在饮宴的过程中,冯晖还是又详细的询问了一遍永兴城的情况,不免又是长吁短叹。

“老夫久镇灵州,即便与永兴相距数千里,却一直记挂着那里的局势,再加上娇娘牵挂二老,如果不是朝廷之命不可违,老夫真想带领大军平了赵思绾那个混蛋!”

卢青在一旁宽慰道:“姐夫不必担心。永兴城这一年来虽然多灾多难,不过义父大人曾经对赵思绾有恩,这一年来倒也没有过于为难义父。

而且在义父的劝说下,赵思绾已经答应弃守投诚了,相信这个时侯,永兴城应该已经平安了。”

“嗯。”冯晖点了点头,“老泰山虽然已经致仕,但毕竟戎马一生,又岂是赵思绾那个小丑能够对付的!

朝廷一出手,赵思绾那个小丑早晚必死无疑!”

说到这里,冯晖定睛看向卢青。

“反倒是青哥儿你,老泰山在信中不止一次夸赞你行止有方,将来必成大器,要我留你在灵州多加照拂。

再加之刚才凤儿不停的夸你身手不凡,举手之间就除掉了两名恶兵。

怎么样,是否考虑一下,留在我灵州军中,先在老七的牙兵当个都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