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张昊这边背景不那么深厚,益兴集团并无死保的意思,那么就倾向于王绍、王帆这边,将张昊这边好生收拾一下。
虽说到那时才收拾张昊这边,效果不如第一时间就站在王帆这边为好,可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却是原则!
那边讯问张昊的警员,也认识王帆妈,恭恭敬敬地叫了声江大姐之后,这才低声对陈兴泰道:“陈所,问清楚了。这些人,都没什么强大的背景,还有那个叫张昊的主犯,还是农村户口。”
陈兴泰一听手下告之,张昊这边的人,都没什么厉害的背景,而且张昊竟然还是农村户口,这就排除了他是公子哥的可能。
得到了这个重要信息,陈兴泰选择方向,就容易多了。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些人中,有什么七弯八绕的关系,或者说益兴集团离不开这些人。
如此一来,真要把张昊这边怎么样,难保益兴集团不反弹。
知名民企要反应营商环境不友好,这是可以上升为涉政程度的。
当然,他还有个最后的保命筹码,那就是不管怎么说,王帆总是被打伤的一方,即便有过错在先,但终归也是受害者!
“这样吧,把他们弄进留置室,把事情彻底查清楚后,该拘留的拘留,该申请逮捕的,再申请好了。”
陈兴泰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留置室是用来关押嫌疑人的地方,有权扣押二十四小时。
这样做,是没违反程序的。
不过,他只针对张昊这边,却没对王帆这边采取同样措施,无疑摆明了他的态度。
王帆妈当警嫂多年,老公王绍也不回避她,也就将这些弯弯绕,老早就向她介绍过。
此时自然明白陈兴泰此话所代表的含义,脸色稍霁。
至于陈兴泰的手下,心里更清楚了。
想起刚才张昊被讯问时,都还不当回事的嚣张,难以掩饰心中的愤怒,朝陈兴泰点头道:“是,陈所,我现在就把他倍们送进去。”
说完之后,这位警察又给王帆妈一个大大的笑脸,道:“江大姐,我不能陪您。得去办事了。”
“好的,得胜啊,你去忙。”
王帆妈对这位叫熊得胜的警官,很是满意,这才叫机灵嘛,哪像陈兴泰这样油滑!
熊得胜再次回到隔壁房间,对张昊等一干人等说道:“把随身物品交出来,放在桌上。小张、小李、小王,做好物品登记。”
“这是什么意思?”
张昊寒声问道。
“按刑事诉讼法的规定,对可疑人员,派出所有权扣留置二十四小时。所以,今晚你们必须在这里住下,视案情调查进度,再做出最终处理。”
熊得胜义正言辞地向张昊讲明规矩,事实上,这就是变相的杀威棒。
“我们不是说过吗?是袁礼、王帆他们先对我们女生耍流氓,还敲诈我们!”
孙丽贞等女生,听闻要被关起来,当即争辩起来。
关小黑屋,这滋味肯定不好受,更不要说,会留下污点。
“你们说他们耍流氓,搞敲诈,他们就一定是耍了流氓,搞了敲诈吗?他们还反控你们故意伤人!”
熊得胜猛然把脸拉长,怒声斥道。
“熊得胜是吧?你情商差就算了,智商是不是有问题?四个女生,外带四个男人,敢对八个男人挑衅?”
张昊脾气虽好,那是建立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前提下的。
此时听闻熊得胜明显站在袁礼那边,那他也就不客气了,非常尖酸刻薄,非常不给面子地冲熊得胜吼道。
“你个小瘪三!”
被“犯人”这么不给脸地当面骂,熊得胜几时遇到过,更别说是在办公室,周围还有同事,当即挥拳揍向张昊。
“不要……”
旁边的女警,应该是所花,看到熊得胜面目狰狞,便知他激怒之下,想殴打张昊。
不管张昊是不是犯人,警察也是不能殴打的,更何况熊得胜长得五大三粗,含恨出拳,万一把人打坏了,可如何收场?
“还要打人?”
所花的阻止之语尚未说完,张昊已将熊得胜手腕捉住,并向一侧掰去。
“反了你,还敢袭警!”
被张昊拿住手腕的熊得胜,下意识就要出腿,这是标准的反擒拿动作。
无奈他感觉手腕就像被铁钳钳住,不但无法动弹,而且铁钳越钳越紧,疼得浑身冷汗立马泛起。
为了让手腕稍微好受些,他不得不顺着张昊的掰腕角度,弯腰侧身。
“只准你打我,不准我还手?你这脑袋,是被门板夹了,还是被驴踢了?”
张昊顺势一松一带,熊得胜被带出了好几步,撞在了椅子上,将椅子都带得倒了下去。
白怡等人见张昊出手,为大伙大大出了一口恶气,可这应算袭警,如此演变下去,将会是个什么结果?
熊得胜不但被张昊甩翻在地,还被张昊讥讽,脸面丢得太大。
还有,这样下去,如何完成陈兴泰的命令,如何讨好王帆妈?
气急败坏的熊得胜,爬起来就从抽屉里掏出警棍,朝张昊冲去。
边上的警察见事情越闹越大,急忙上前拦住熊得胜,考虑熊得胜体格强壮,还有一名男警察,是从后面将熊得胜腰身抱住。
“不要拦我,谁拦我,就是不给我熊得胜面子。不给这种嚣张的家伙颜色看看,他就不知道马王爷长三支眼。”
熊得胜对同事怒吼道。
“熊哥,按我说,这事的确是你不对。”
所花的法律意识,显然比熊得胜强,见熊得胜不把张昊收拾了,便誓不罢休,于是指责他道。
“傅淑云,你还是警察,是同事吗?”
熊得胜一见所花敢说他做得不对,这不是窝里反吗?心中更气,冲着所花斥道。
“我是你同事,更是警察。事情已经大体查清,就算要留置,也只留置张昊一人,跟其他人无关……”
所花傅淑云对熊得胜的行为,实在有些看不惯,遂据理力争道。
“小傅,少说几句,不要伤了和气!”
见傅淑云还要继续说,一名年龄稍大的警察,急忙打断她的话,还不停朝她递眼色。
老警察岂能不知此案的猫腻?
摆明了就是袁礼、王帆他们要借警察之手,狠狠地处置张昊他们。
傅淑云还要说下去,只能使警察的脸面损伤更大,更会让她被陈兴泰打击报复。
傅淑云虽有正义感,可也知道继续跟熊得胜吵下去,对自己没好处,老警察又是明确叫停,还不停朝她使眼色,这个面子必须得给,于是压住怒火不说话了。
“还不把身上的东西拿出来?是不是要我亲自帮你取?小张,松开我。”
熊得胜知道同事已经对他的行为看不下去,一意孤行,只会使自己变孤立,只得收起警棍,恨恨地张昊说道。
“取出来当然没问题。不过,这位傅警官说得对,留置我就行了,他们可以走了!”
张昊冲傅淑云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扭头转向熊得胜时,却是冷言冷语。
“这不是由你决定的事!”
熊得胜又岂能放相关人员离开,一定要他们给张昊“陪葬”。
见熊得胜还要坚持枉法,另外几个警察彻底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尤其是傅淑云,很是气愤,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老警察猛使眼色外带碰胳膊,用力摇了摇头,愤而离去。
不屑与熊得胜同流合污,可又无能为力,只好眼不见心不烦。
所有人都看清了熊得胜的嘴脸,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悲哀,阳光普照大地,却还是有很多阴影。
“既然这样,在手机被拿走之前,我打个电话,总归可以吧?”
张昊脸上满满的鄙夷,对着熊得胜微笑道。
“当然可以。”
老警察抢在熊得胜之前,代他做了主。
熊得胜想巴结陈兴泰,做事已无原则,早晚也会载跟头。
再说了,总归还是要给张昊一个机会,让他找人来捞。
捞没捞出来是一回事,准不准别人来捞,那是另外一回事。
张昊对老警察并无恶感,于是拔号。
熊得胜知道张昊是资格农民出生,初中学历,最近才去益信报到,虽说有些歪材,似乎也跟史艾菲等大人物说上了话。
但也只是说上话而己。
要说这些大人物,为了张昊这点事,不惜得罪堂堂化成区警察局座王绍,还有西益市警察局座袁敦,想必大人物们不会这么大公无私吧?
除非某个大人物,特别喜欢张昊的服务!
所以熊得胜也没有阻止张昊打电话,让他垂死挣扎一下也好:“被你打的人,其中一人的老爸是市局局座,还有一个人的老爸是区局局座,其他人中,也不乏各局、各委头把手的公子。”
张昊早就知道袁礼他们这个小圈子,乃是官宦子弟圈子。
此时想到他们以前搞出斑斑劣绩,事后这样报身份,受害人只能忍气吞声,屈辱地接受他们的戏弄。
想及于此,脸色甚是难看。
熊得胜见张昊脸色有变,以为他怕了,不禁发出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