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城还是那副模样,只是他再也不是天风王朝的帝都了,而是天风行省的省会。

如今四大王朝被中央帝国所取代,除了四大王朝真的之外的小国家和小势力都臣服于中央帝国。

中央帝国又分八大行省,分割重组了原来的四大王朝,以免有前朝余孽图谋不轨。

曾经作为天风王朝统治者的家族已经臣服于现在的中央帝国,据说还成为了某一军团的军团长。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也罢。

鬼姑河畔。

景凡和玉寒烟两个人牵着手站在河边,前面的水草里传来蛙鸣虫叫,但两个人的心里却是一片安宁。

一旁的悟乌小和尚离他们十步远,一心念着佛经,随时随地都在修行。

自从悟乌和尚在万道山出来后,就成了一个修炼疯子,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复仇,景凡也是如此,修行变得更加努力了。

灭宗之仇,不共戴天!

“你在想什么?”玉寒烟抬起比鬼姑河还要温柔的眼睛看着面前男子的侧脸。

棱角分明的脸上在这次西陆之行后好像褪去了一分青涩,多出了一分成熟。

景凡侧过头看着玉寒烟,俏脸上红扑扑的,像是水蜜桃一般诱人。

“我在想,我真是太幸运了,能够遇到你。”景凡笑着说道。

玉寒烟心里一甜,眼睛中满是幸福的笑意。

景凡只感觉这一刻,整个世界的温柔都融化在这双眸子里了。

得此佳人,如拥世界。

“你怎么会喜欢上我呢?”景凡倒是有些好奇,自己样貌算不上是惊为天人,修为也不是通天彻地,势力也不比那些宗门天骄。

这确实是让景凡有些疑惑。

玉寒烟吐了吐舌头,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从那天你摘了我的面纱,我心里好像就喜欢上你了。”话到后面,几乎声若细蚊,但玉寒烟仍是坚定地说了出来。

景凡温柔地笑了笑,手上握着的力度更加大了几分。

夜色降临的时候,鬼姑出现在河面上。

景凡虽然专心致志盯着河面,仍是捕捉不到一丝蛛丝马迹。

令景凡和玉寒烟不可思议的是,鬼姑头上的红盖头已经消失了,露出一张苍白但清纯的脸。

她身上还是那身新娘装,好像刚刚新婚燕尔的小娘子。

“鬼姑,我回来了。”

景凡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痴等了千年,漂泊在河面的鬼魂。

她是鬼,那人却是佛。

景凡盯着那张原本清纯可爱的面孔,苍白的脸庞和大红色的新娘装形成了怪异的对比。

“他,有没有让你带话。”鬼姑盯着景凡说道,目光不带感情,让两个人都是心中泛着凉意。

鬼姑发现了一旁的悟乌小和尚,眼神盯了他一眼,就重新放到了景凡身上。

悟乌小和尚看着鬼姑,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随即继续念起经来。

景凡握着玉寒烟的手撒开,走上前去,从灵戒中取出了一枚翡翠玉镯。

翡翠玉镯晶莹剔透,圆润精美,如同那跨越千年的思念和爱恋。

鬼姑接过玉镯,在肌肤接触的瞬间,景凡能感受到鬼姑手上传来的如冰块般的寒意。

鬼姑呆呆地用两只手拿着玉镯,目光仿佛穿越了千年,回到了那座小城,那个人的身边。

两个人在清水河畔交换了定情信物,约定好了要生生世世不分离。

这个镯子是如此熟悉,那美丽的纹理,细腻的触感,那刻骨铭心的相思。

良久,鬼姑似是再也忍不住了,竟是抿着嘴想要哭的模样,但眼中却是就不出泪来。

阴阳两隔,两个人终究是不会再见了。

“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良久过后,鬼姑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景凡看着鬼姑悲怆的脸庞,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

“西陆佛域,整个灵山圣境都毁了。”

鬼姑闻言一怔,但目光仍是盯着手中的玉镯。

景凡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把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当时,佛域颁布了万佛令,万佛来朝。西陆异族联合入侵佛域,很快被击退,这时候却出现了很多浑身骨刺的峥嵘怪物。”

“这些怪物,佛域的高僧们称之为邪魔。数以万计的邪魔和佛域之间展开了决战,处处都是至尊之血散落地上化为灵火,灵火在灵山燃烧不息,整片佛域化为焦土。”

景凡突然想到了道宗,是不是当时也是无数至尊强者陨落呢?

压下脑海中的古怪念头,看了一眼貌似出神的鬼姑,景凡继续道:“这场大战佛域损失惨重,但仍是不敌邪魔,那些邪魔是天生的杀戮者,人力难以匹敌。”

“最后,空情佛主应该和众多佛陀一般,战死了吧。”景凡突然想到,既然西陆似乎没有发生大规模的邪魔入侵,应该是佛域镇压了动乱。

“也可能,佛域镇压了邪魔,因为当时我们被悟乌和尚的师父送了出来。”

景凡又补充道,眼睛看了一眼悟乌小和尚。

悟乌小和尚走了前来,双手合十低头行了一礼道:“不,佛域无数至尊,无一人生还。”

景凡皱了皱眉,当时几人已经逃走了,实际上并没有看到佛门最后的结局。

悟乌小和尚继续道:“当时,我看到了佛域上空笼罩着一层金光,金光玄妙莫测,我在佛域典籍上看到过。”

那张十五六岁的面孔上露出凝重悲怆的神色,沉重道:“那是万佛绝魔大阵,一经使用,所有佛陀都会以身凝聚阵法之力,沟通天地。”

“以自身修为道行血肉精华,全部化为阵力,凝聚天地大势镇压一切敌!”

悟乌和尚咬了咬嘴唇,继续道:“使用后,绝无生还也可能。”

景凡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震动万分。

寂静在几个人中间流淌,只有求偶的青蛙还在河边大声聒噪。

月色清冷,散了下来。

夜晚的风凉凉的。

一僧,一道,一艺,一鬼。

沉默了良久。

“你们走吧,我听到了萧然对我说的话,他说你们有危难时让我出手帮你们一次,我会的。”鬼姑声音传了过来,“遇到不可解决的困难,记得找我。”

说罢,身影一闪,消失在茫茫河面。

只剩下无言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