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君千里,终有一别。遥看山峦尽,前路似平川。

石一医所在的车队已经上路,同行者四五十余人,稀稀拉拉的马车与姬自成来时的浩浩荡荡形成鲜明对比。

“阿宝,好好休息吧。”石一医抚摸了着沉睡在肩上的阿宝,抬头望去,已是黄昏日落,不时有鸦鹊从头飞过,甚是触景生情。

此行目的地正是大周的边陲重地—潭州,朝廷已早早安排了官员在此清点人数,并对各优胜选手进行分配。

“青云宗,姬语蝶。”石一医摸了摸怀里姬自成所写的推荐信,心中默念着。

稍晚,夜幕降临,伴随着萤柔月光,众人都进入了梦乡,只有那赶路人仍旧在日夜兼程着。

“大家伙都起来了啊!马上就要到潭州城了啊!”

一些觉浅之人慌忙探出头去,四下张望着,一些熟睡之人还迷迷糊糊不知何时,石一医听到声响,也跟着将头探了出去。

“汝等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守门的官兵朝车队喊道。

“我等乃是奉朝廷之命,从苗疆前来,送众新晋弟子来潭州,这是文书,请速速禀告你家大人。”

官兵接过文书,仔细端详一会儿,说道:“文书倒是真,只是这车马数量众多,手续繁琐,要是嘛……”

领头之人心领神会,急忙从口袋中掏出些许碎银,塞于官员手中,守门之官员见之,会心一笑,对下属喊道:“放行!领他们至庞大人处,不得造次。”

“诺!”

在小吏的引领之下,众人在潭州城大道穿行而过,奈何身穿苗服,居民视之,皆以为下贱,目光之中尽显鄙夷之情。

随行之中,有性格急躁之人见之,心中愤愤不平,于是骂道:“休要瞧不起我等,再以此态度,当心我扣汝等双眼!”

众居民听之,鄙夷之情更甚,口中吐露污秽之词乃离开。

“先生勿怪,苗疆与我大周多年未有来往,居民皆以为那是蛮夷之地,故心存芥蒂,还望海量。”小吏说道。

“唉,何尝不是呢,潭州虽是一边陲重镇,尚若如此繁荣,高楼林立,商品齐全,更难想象帝都如何之雄伟。”领头之人回应道。

“先生,请看,衙门之内便是庞大人办公之处,大人已候各位多时,小生先行告退了。”

“辛苦大人了。”

待小吏走后,领头之人亲点本次比武中前三名随他一同晋见。

公堂之上,只有几个老弱残兵在那昏昏欲睡着,一老者见门口有人进,衣着古怪,慌忙跑入内衙去了,留得石一医等人不知所措。

少时,一肥头大耳、面如黑炭、膀大腰圆之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边走边整理着自己的衣冠,向众人问道:“来者何人啊?见本官何不下跪啊?”

领队者上前曰:“我等乃是苗疆特使,故不用行跪礼,本次奉大周皇帝之命,携三十二名优胜者前来报到,此是军机文书,还请大人过目。”

肥胖者接过文书,细细察之,在确认了文书属实之后,向众人说道:“我乃潭州都统领,庞佚志是也,全权负责本次选拔分配之事,之前已接到通报,大概情况我已知悉,尔等先行退下,明日我自有安排。”

“庞大人,我等旅途劳顿,千里迢迢而来,还请大人安排住所饭食!”领队者请示道。

庞佚志一脸不快,向众人狠恶恶地说道:“朝廷只令我分配宗派,拟订文书,又不曾叫我给蛮人安排吃住,况且我这潭州可是边陲重镇,处处需花着银两,哪来的功夫管你们!”

“大人息怒。”石一医旁边同为参赛选手的男子说话了,至于是哪家酋长的儿子,倒是记不清了。

男子一脸谄笑,悄悄跑上前,从兜里揣出一堆银票,交与庞佚志,说道:“小生名为苏润,乃是本次比武会上丙子第三,家父特令我孝敬大人您,还望大人能够多多指点、提拔。”

庞一把接过银票,当众点了起来,嘴里念叨到:“苏润,苏润,果有如春雨润心,孺子可教,哈哈,孺子可教,明日自会给你安排一个好的门派。”

旁边另一人见到,也不淡定起来,解下腰间宝玉,献与庞佚志,乃曰:“庞大人在上,小生苗疆朔风部落少主姜央,此宝玉乃是家中祖传美玉,还望大人笑纳。”

“姜央,姜央,央央君子,温润如玉,明日我也会好生安排的,哈哈哈!”庞佚志面带微笑地将其收入囊中,转头又看向石一医,眼神之中颇具期待之情。

“大人,小人生于贫苦人家,一身清贫,两袖清风,并无值钱物品,唯有一兄弟之书信,为我今生之财富,还请大人过目。”说完,便从怀中掏出姬自成为其所写的文书。

“书信?!什么破烂玩意,也敢糊弄本官,公堂之上岂是你胡作非为之处,来人啊,给我叉出去!”几位衙吏遂起,欲将石一医乱棍打出。

“慢着!”一医突然喊道,“大人可曾听过一字千金之典故否?我此信所写内容,字字价值千金,不信,大人自查之便是,若是小人胡言,再处置我不迟。”

“且慢,将那黄口小儿的书信拿与本官看看。”

“诺!”几个老弱残兵夺取石一医手中书信,跑向庞佚志处复命。

庞打开书信,字句斟酌起来,书信所开一瞬,神情立刻严肃起来,不时斗大的汗珠如雨落,又不是用颤抖的衣袖去擦汗。

良久,庞佚志大喊:“放开那位少侠!”,乃急忙跑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将书信退还于他,客客气气地说道:“石少侠大人有大量,前番得罪之事,还望勿怪,若不嫌弃,我在府中略备薄宴,还请少侠赏脸。”

“设宴就不必了,把我等共四五十人好生安排就行了。”石一医扭头说道。

庞见巴结不成,又复拉医于一旁,问道:“敢问这三皇子与额下是何关系?”

“结拜兄弟是也。”

“既然如此,小人怠慢少侠,难辞其咎,还请少侠给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吧。”庞佚志使眼神说道。

“我石一医又怎是那势利之人,还请庞大人按流程规章办理我等分配之事即可,切不要受他人影响啊。”在最后一句,他还特地加重了语气。

“诺,下官照办便是。”

“行吧,那本少侠就此离开了吧。”说完,石一医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