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我身后的竟然是公司主管,她面无表情双眼呆滞。再一瞧她身后,公司里的这次十余号人的团建队伍竟然都齐全了。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虽然心中有着巨大的疑问,可我还是不敢多问主管。好在赶在约定的时间归队了,她也没理由把我开了。

主管的嘴唇也没见动,冰冷地吐出了三个字“开始了!”

她缓缓地向前走去,公司的其他人也一言不发跟在她身后。我心中嘀咕了一下:“这么晚了,还不让大家休息,这团建到底是放松还是折磨?”

不料想突然一阵喧哗声响起,把我着实吓了一跳。定睛看时,我才惊奇地发现,没走几步,转过山角后居然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广场。广场上站着许多人,都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广场中央的舞台。

一个浓妆艳抹的青年女子正拿着麦克风在舞台上歇斯底里吼着“死了都要爱!”,那声音比我小时见过的杀猪时猪的惨嚎声还要凄厉。

这就是团建内容之一吧!见到主管带领同事们都站着不动,观看着舞台上演员的表现,我也识相地站到了队伍末尾瞧向了舞台。

演员们一个个轮番上阵卖力地歌唱,可台下观众虽多,却没一个喝彩,更没人鼓掌。我实在受不了这种蹩脚的演出了,偷偷拿出手机准备拍一段放朋友圈嘲弄一下。只是主管平时太严了,我只得偷偷摸摸拍了一段,发朋友圈时,还把主管设置成了内容不可见。

怪了,这次不像平时,没很多人点赞我,倒是有了一连串的问号。其中有个家伙给我留言,提醒我是不是看了冥戏,为什么台下只有我一个观众?

这怎么可能呢?台下那么多观众,而且还有我十几个同事在,怎么会没人?虽然我给对方回了个敲打的表情,但还是忍不住自己点开了拍摄的视频。视频还没播放到5秒钟,我的小腿肚子就不由自主地抽了起来。真见鬼了?为什么视频中真的见不到其他观众?

我一下子想到了冥戏的传闻,说是有善人怜那些四处飘荡的孤魂野鬼,因此有时会叫上一个戏班专门唱戏给鬼听。如果有路人遇到这种没观众的戏班,那赶紧得避开,装作什么也看不见,否则便会惹祸上身。

可那是戏班啊!没想到现在的冥戏也与时俱进,俨然成了流行音乐演唱会,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不行,我得带着我同事们离开这里。虽然我拍的镜头中也没见到同事,但那是因为我与他们排成一排没拍到的缘故。

我轻轻推了推身边的同事,那同事慢慢地回过了头。他不是我同事!那两只绿幽幽的眼睛似乎要杀了我,我想跑,可两条腿沉重得根本就抬不起。

一个脸庞扭曲、凶恶的光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他高举着一根棍子,狠狠地对着我砸了下来。

额头上一阵火辣辣地疼,当我再次清醒过来时,只觉得额头上黏糊糊的。汽车的灯光还亮着,团雾已然散去,借着车灯光,我瞧着手掌中的鲜血,不由得一阵茫然。

“你,你没死吧?”一个抖抖索索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一个光头瘫坐在我不远处,我绝望地吼叫道:“鬼……”

光头惊恐地看了看四下,可什么也没有。他可能发觉了我是说的他,光头这才颤声道:“施主,我不是鬼,我是慧明禅寺的和尚。施主,你刚才真的撞鬼了……”

他惊恐地指着我,我瞧着他也真不像鬼,这才稍稍心安。被那小和尚指得心中发毛,我低下头一打量,差点吓得魂飞魄散。我怎么会躺在一个土坟上?怪不得我看冥戏时想跑也不跑不动,原来这个土坟包有了年头,上面有好多窟窿,我两条小腿不偏不倚卡在了两个窟窿眼中。

小和尚也是吓得全身酥软,他想拉我出来,可我觉得他手上几乎没了任何劲道。我好不容易爬了起来,问小和尚怎么会现在出现在这里?

小和尚缓了几口气,指了指身边一个大包袱。我好奇地问里面是什么,小和尚只是口念佛号却啥也不肯说。令人诧异的是,我眼前的幻象消失了,可那骇人的夜半歌声还在。

我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主管还在等着我呢!当我把纯净水倒入水箱后,不多久,试着打了一下火,车子果然又神奇地发动了起来。我看着小和尚问他要不要搭一段便车,小和尚摇了摇头道:“施主,你要去的玫瑰山庄今夜去不成了。傍晚时那儿发了山洪,路早就冲垮了。施主,要不你跟我去寺里将就一夜,明天早上请师父为你袪邪祈福再走?”

我的心彻底凉了,不能按时归队,在这主管手下已经有好几个职员被开了,从无例外。这两天一直遇鬼,今夜也没地方落脚,那何不跟着这小和尚去寺里进炷香祛祛晦气呢?

小和尚终于上了我车,不时回头看一眼后座的大包袱,也没忘了诵几声佛号。慧明禅寺并不远,高大的山门很快便出现在了我面前。

小和尚拎着那只大包袱,领着我从侧门进了寺院。我跟着他来到了最后一进的藏经阁,只见小和尚拎着包袱走入了一间偏殿,跪在蒲团上拜了几拜。

蜡烛前,居然供养了好多牌位。我正觉晦气时,又看到小和尚细心地打开了大包袱,从里面取出了四五只盒子,恭恭敬敬地把盒子一只只放到了牌位下面。

冷汗从脊梁上冒了出来,我怎么也没料到,我开车捎带了小和尚一路,竟然后座还有五只骨灰盒搭了顺风车。

我有些恼怒了,质问小和尚这是什么意思。小和尚不敢吭声,把我领出偏殿后,这才小声道:“施主,这些骨灰是暂时寄放在我寺的。前些日子有个老板在山坳那撞了邪,所以他出资请了民间草台班子给那些孤魂野鬼唱冥戏。师父让我带上这几只骨灰盒,说是也得让他们几个解解闷。”

我愤怒地质问道:“你带骨灰盒看冥戏,为什么要拿那么粗的木棍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