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也渐渐地深了，一直到了深夜，那老人也完成了所有的纸扎，之后便对王贵说道：“夜深了，寒气重，早早歇下吧。”

王贵看着那老人丝毫没有腰起身去休息的意思，便问道：“你不去休息么？”

那老人说道：“完成了这些纸扎我还需要在对其清点一下，你去睡吧。”

王贵见那老人这般便也没有在问，转身便回去了。

愕然老人依旧在那间屋子里，王贵出了房间后回头看了一眼那窗户，从窗户的倒影上看那老人正在起身在庆典这那些纸扎，看了一眼之后，实在是困得受不了，便回去了。

王贵躺在床上不知何时睡着了，待王贵再次朦朦胧胧意识模糊的时候，似乎看到了那老人的身影，像极了自己的父亲。待王贵醒来之后天已经亮了，屋子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旱烟的味道，那老人看到王贵醒了，便说道：“行了就过来吃饭吧。”

或许是昨天吃得过饱的缘故，今天饥饿之感倒是少了很多，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倒是没了昨天那种对食物渴求的冲动，不过好在那老人早上只是做了些白粥，还有一些咸菜，王贵便端起吃了起来。

那老人倒是一直在一旁抽着旱烟，一口接着一口，便有一小圈一小圈的烟圈向上飞去，不知他在这里抽了多久，王贵一直偷偷地看那老人，重视那老人停下了手中的烟杆，将那烟杆在地上磕了又磕，点点烟灰从那抚摸得锃亮的铜质烟斗中缓缓落了下来，堆成一小块灰丘，其中还夹杂着点点星火，忽明忽暗，似在琢磨着什么。

“咳咳——”

王贵急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那老人一番咳嗽清了清嗓子之后，便说道：“吃饱了，你就可以离开了。”

“我这小店里也没有什么，这里有些碎银子，你带着做盘缠，出去之后好好地找一份工作，不要再流浪了。”说着那老人便将那些碎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王贵看着那桌子上的碎银子良久，最后这年轻人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起身“扑通”一下再那老人的面前给跪下了，那老人也被王贵的这个举动给整懵了，疑惑地看着王贵。

王贵说道：“还请师父收我为徒。”

那老人闭口不言，王贵说道：“师父是学纸扎的，而我家祖上也是做纸扎活计的，也懂一些，再者我发现只有师父一人，师父若是肯收我为徒，我也可以照顾师父。”

那老人听到王贵这番话便说道：“你这样的年纪，出去做点什么活计不好，非要做这纸扎的生意，再说了这纸扎可不是闹着玩的，给死人做东西可马虎不得，若是一个不小心便会被纠缠上的，我这也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技艺，不需要收徒弟，你还是走吧。”

王贵登时便磕了一个重重的头，可那老人依旧坚决让王贵离开这里，王贵出了那纸扎店，心一横居然在那纸扎店门前给跪下了。

天空之中乌云密布，当晚便下起雨，那老人看到天上雷电交加，又想到王贵还在门外跪着，登时心中便不是滋味，几度犹豫心中矛盾，一边抽着旱烟一边想到雨下得这样大，他也因该走了吧，便灭了旱烟，打着一把油纸伞，从门缝儿里向外看去，正看到王贵在雨中跪着，那老人看后只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这孩子。”

说罢便回了房间，第二天雨停了，王贵昨晚淋了一场雨，或许是累了，只感觉眼前一阵晕眩，身体也渐渐不稳，随后便晕倒了过去。

待王贵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身处自己熟悉的地方了，正是那个纸扎店内，那老人见到王贵醒了过来，无奈地说道：“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呢？”

王贵“扑通”一声又跪下了，这次索性头挨着地不起来了，说道：“请师父收我为徒。”

那老人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还生着病呢，快起来吧，先把这要给喝了。”

王贵听到了那老人的话，但却是没有行动，那老人说道：“你怎么这么犟呢，你要是想让我收你为徒，你就赶快起来，把这药给喝了。”

王贵一听娜恩有意收自己为徒，便高兴地说道：“谢师父！”

随后起来端起那碗药便一饮而尽，或许是那老人同意了，王贵只觉得嘴里的汤药竟然是甜的。

之后笑吟吟地看着那老人，那老人的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说道：“我家里穷，也就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什么见证者，更不需要你有什么拜师帖，你敬我一杯茶便算是拜师了。”

说罢王贵便迫不及待地倒了一碗茶水递了过去，说道：“师父请喝茶！”

那老人接过王贵手中的茶，一饮而尽，随后笑着说道：“如今你已经是我的徒弟了，为师别的技艺没有，唯有这纸扎技艺倒是可以倾囊相授，还希望你能认认真真学习技艺，不可做些鸡鸣狗盗伤天害理的事情，知道了么？”

王贵笑着说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弟子一定会好好伺候师父的。”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那老人果真如最初所说的那样对自己这个徒弟是无微不至，将自己所有的技艺全都交给了他，而那王贵也是如最初的那样认认真真地学习手艺，果真王贵对这方面颇有天赋，再难的纸扎手法和技巧往往都是那老人一点就通，做出来的纸扎也是活灵活现，跟真的没有什么区别，再加上当地重视丧葬礼节的缘故，很快纸扎殿的生意便越来越好了。

收入得来的银两也逐渐增多了，王贵对师父极为尊敬，知道师父喜欢喝酒，王贵便取一部分卖纸扎得来的银子为师父买上一坛上好的美酒，随后剩余的银子也是尽数交给师父保管。

可那老人也是极为疼爱这个徒弟，每次孝敬自己的银子，那老人都分文不取原封不动地又送了回去。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地过着，可不知怎么地，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差，有时一连几天都没有收入，王贵为此也没少焦虑，没有银子，放在店里的纸扎便越看越是烦躁，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烦躁，王贵一把抓起那纸扎要撕毁，突然之间一个想法浮现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