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摩拉宛如天神下凡,背展巨大的金色羽翼,头顶明亮的光环,手里是书页翻飞的福音书和长约两米的金色权杖。黄色祥云环绕四周,层层光晕向外扩散,就像是在迎接神明派来的救世主。

“呵呵,这么大仗势,其实魔能反应微弱不堪。不过是一个弱小的幽灵的虚张声势,摩拉我就让你再死一次!”黑蛇似乎全然忘记了刚才自己只是被击中了一下就身受重伤。身体很快再生完毕,黑蛇拖着血色长刀,如离弦之箭飞射出去。

摩拉没有嘲笑黑蛇,相反他感觉黑蛇十分可悲。他在接受了光明神的力量之后自认为见识到了比魔能强上无数倍的力量,现在他有自信可以战胜这片大陆上的一切。摩拉慢慢举起权杖说:“可怜的黑蛇,你短浅的见识限制了你的思想,魔能不过是世间的一种力量,在更加伟大的力量面前,你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儿戏。”

无数金光从权杖上爆发出来,一把把金色利剑在金光中浮现,在一瞬间就把还在冲刺途中的黑蛇击穿。黑蛇没有来得及反应,身上已经插着十几把剑。

“啊!!!”

「背叛主的黑光」

金色利剑忽然崩碎,黑光从黑蛇体内毫无保留的爆射出来。金色光辉在被黑光吞噬,黑蛇已经完全消失在黑光之中,但摩拉知道黑蛇就在眼前这个有两层楼大小的浮空黑球的中心。

“你的黑暗已经无可救药,你的救赎也不能由我来给予。黑蛇,光明神会给你带来救赎,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她。”摩拉说完闭上眼睛。

权杖落下的同时,无数的金色球体从每一个角度包围了黑球。摩拉睁开眼,无数的流光从他眼里射出,接近两米粗的金色光柱从天而降。黑球在颤抖,每一个金色小球的爆炸都会将黑光逼退,吞噬的速度完全比不上。金色光柱已经在黑球上冲击出一条裂缝,黑光的力量在消退。看上去,黑蛇已经是穷途末路,无计可施。

居然这么挥霍力量,他不会耗尽力量吗?Z双眼泛起蓝光「灵视」。魔能反应好弱,只有初生幽灵的程度......不对,这不是他的魔能反应,是另外一种能量压缩了空气中的魔能导致的魔能反应。他已经完全没有魔能了,现在他使用的是完全不同的力量。等等有几道金光朝我过来了?Z发现异样立刻放出黑色魔法阵,大量黑色触手蜂拥而出。虽然魔能反应弱小,但Z能看见另一种可怕的能量蕴含在摩拉体内,他可不会像黑蛇那样狂妄,他知道如果摩拉想攻击自己。自己就必须拿出去全力。

金光快速靠近,却在Z前方不远处绕开了。收回魔法阵,Z转头发现金光落在了安格尔身上。再向另一边看去,简和莫洛夫的身上也有几道金光落下。光晕泛泛,每个人的伤都在飞速痊愈。唯一清醒的莫洛夫看向天上的摩拉,用再生出来的手臂捡起战斧对Z说:“孩子,这场战斗不是我们可以插手的,我们还是尽早离开吧。”

“也许你是对的,但我还是要先取走科威特的性命。”Z说完走向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食尸鬼头颅。莫洛夫没有阻拦他,说到底他的任务只是杀死科威特,但他到底是谁杀死的并不是那么重要。他走过去,看着简的胸膛内飞速再生的肺和心脏。

“呜......”

在最后,食尸鬼发出了不甘心的呻吟。没有人会怜悯他,摩拉看着Z把匕首刺进那颗头颅,虽然不认识对方,但他也没有阻止。这样的灵魂值得救赎吗?摩拉这样想着,也看着Z把科威特的灵魂吞噬。他犹豫了,他心灵深处感觉即使是黑蛇也有机会得到救赎,那为什么科威特不可以?到底什么才是救赎?

不知为何Z没有感觉到丝毫愉悦,他想着自己的大哥,那个把他从泥潭里拉出来的大哥。现在他又把自己的生命出卖给了更加阴沉的黑暗,这是他想的吗?Z看着已经死去的头颅,突然开始想:到底是什么让他和大哥陷入了先前的黑暗?是黑兽成员的诱惑吗?是被逼无奈的生活吗?他感觉都不是,他知道一定有更加深层次的原因,但他现在还不知道。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Z的肩上,他转头看见背着简的莫洛夫就站在他身边。莫洛夫说:“别在战场中央发呆,任何事情都可以在以后解决,但是生命只有现在可以把握。”Z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走过去背起昏迷的安格尔。他们一前一后,走向那座教堂。

看到他们都离开了,摩拉也收回了目光。他放眼于逐渐膨胀的黑球,心里有一些不安。虽然在无休止的攻击下,黑球已经布满裂痕,但它迟迟没有破裂,就算是攻击看上去已经脆弱不堪的部位,也不能让黑球出现缺口。反而在吞噬了大量圣光后它变大了,已经达到三层楼的大小。摩拉还能感觉到它的膨胀是加速的。

有什么在里面发酵,虽然伤不到我。但很可能波及到整个村子。不能让它出来!摩拉一挥权杖,大量金色锁链从飘荡的黄云里冲出来,缠绕在黑球表面,紧紧勒住。黑球挣扎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被压制住,终于停止了膨胀。

黑蛇,十几年了,今天我终于可以杀死你了。摩拉闭上眼,放掉权杖,周围的一切都不再会影响到他,他控制着体内的能量,把它凝聚到手心。金色能量溢出到体外,但都在向他手心汇聚。一把散发着淡淡光芒的金色长剑出现,他又放掉了福音书,长剑上的光芒越来越耀眼。

就在此终结吧,黑蛇!

“呵呵,摩拉,我不会死,你不可能杀死我,我会永远存在于世间,超越一切。”

长剑已经挥下,当摩拉意识到自己听见了什么的时候,金色能量从长剑上喷涌而出,汇聚成一股洪流,冲向裂纹密布的黑球。

没有想象中的顽强抵抗,没有遭到对方的临死反扑。金色洪流轻而易举地冲破黑球的防御。黑球轰然炸裂,暴露出里面的人。黑蛇抬头看了一眼摩拉,微笑着,在金色洪流中化作碎片。摩拉愣着,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不相信黑蛇已经死去的事实。

黑光消失,金光黯淡。金色长剑化作无数光点消失在空中,摩拉再次握住福音书和权杖看着黑蛇死去的地方。

忽然天上金光落下,摩拉抬起头,知道是光明神在召唤他。他本就是已死之人,神帮他了却了心中的留念,自然不会让他留在人间。摩拉微笑着,他慢慢上浮,身体也慢慢变淡。他最后看了一眼教堂说:“这一生,不知如何评价。但,我不留遗憾了。”语毕,金光消退,摩拉也完全消失。

再度醒来时,已然回到了与光明神见面的地方。摩拉跪在那美丽的女性面前,虔诚地说:“伟大的光明神,我在世间没有遗憾。感谢您的恩泽,就让我堕入轮回吧。”

“不,不,我的亲爱的信徒,事情还没有结束。”哈利莱摇着头说,“我问你,为什么你仍由那个灵魂被黑暗吞噬?”

摩拉愣了一下,随后说:“我认为他没有救赎的可能了。”

“这是你的心声吗?还记得之前我说过什么吗?”

“每个人都应当有被救赎的机会......”

哈利莱点头说:“善与恶是不能被简单定义的,但每一个恶都值得被救赎。孩子,你知不知道,当你放弃一个邪恶的灵魂的同时也放弃了一个善良的灵魂。原本你可以完成救赎,但现在停滞的命运之轮又被推动。你的救赎变得困难了,会牵扯到越来越多的人与事。接下来迎接你的将不会是轮回,而是一个更加漫长的旅途。”

摩拉明白了什么,抬头说:“我明白了,我会接受您的指引,我会完成我的救赎。”哈利莱摇摇头说:“让你的心指引你,你应当有自己的思想。我可以帮助你,但所有的路你都要自己走。你的未来我已经不能预见,你的未来可能超出任何人的想象。”

“哈利莱大人,我已经准备好了。”

哈利莱微笑着,金色光圈落下,他们消失在平台之上,不知去向何方。

月湾村外,杰克看着残破不堪的围墙,看着还在苦苦支撑的村民们,越来越兴奋。他看见那个巨大的褐色光球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可以打下月湾村了。眼前一个高大的人身上插着好几支弩箭,跪在地上,周围站着一圈死剑。

这个人自然是约翰。显然,在弩炮和死剑的围攻下,约翰已经没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能力。爱瑞拉看着远处那片金光闪耀之处,表情有一点严肃。

突然黑球破碎,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巨大响声。爱瑞拉说:“你们的作战失败了,撤退吧。”杰克大吼道:“不可能,看那些村民,他们已经没有战斗力了!看那些尸体,他们已经失去了勇气!”爱瑞拉只是摇头说:“不会的,他们会反抗到底,就像这个人一样。”

约翰喘着粗气,纵使流出的血已经染红了方圆几十米的土地,他还是站了起来。围墙上,一支箭矢呼啸而来,带着势要将杰克搅碎的风刃。爱瑞拉抬手抓住箭矢,递到杰克面前。

盯着箭矢看了一会儿,杰克咬咬牙转身说:“收兵!提防圣骑士偷袭!”

爱瑞拉抬头看着终于恢复的夜空说:“我也该走了,有机会再找他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