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再这么大喘气,信不信我现在就撕巴了你?”

邱泽也是被他搞得心里一紧,没好气的怒斥了一句。

钱猴子却也不在意,嘿嘿的讪笑了两声。

那副样子,脸上也是写满了无奈,“石蟹这东西我也是听家里老人提起过几嘴,我又不是很清楚。”

“不过我带你们去找的那位,能不能帮得上忙,这我就不敢保证了。”

说来也是稀奇。

石蟹不同于普通的螃蟹,从山涧小溪中出生后,就一直喜欢待在崇山密林之中。

据说个头最大的,算上腿,能有两三米大小。

于是在那年举国的饥荒之中,几乎被当地的百姓们给吃到了绝种。

哪怕是到了现在九十年代,也很难再山里见到它了。

等到钱猴子把话说完,邱泽询问似的看向我。

而面对这仅有的一条线索,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得上去闯上一闯了。

“那就有劳了。”

“成还是不成,就听天由命吧!”

硬着头皮回答。

我其实心里跟明镜一样清楚,这次的事情也算是宋老给我的一场考验。

别看我行了拜师礼,也喝了改口茶。

但真正的能力并没有展示出来多少,就连小雅都时常对我爱答不理。

“既然大家都没得啥子问题,那咱们还是按照道上的规矩来。”

钱猴子见我点头,随后谄笑着望向邱泽,“既然大家谈的是生意,那就算亲兄弟,也要明算账的对不嘛?”

后者面色如常的摆了摆手。

“二道拐的规矩我清楚。”

“十利抽一,你就带我们去见人,谈不谈的成跟你没关系。”

邱泽从随身的钱包里摸出一叠钞票,当场就递了过去,“但你不牵扯到后续之事,这一千块钱够了吧?”

我见状不由也是微微一愣。

那花花绿绿的钞票极富视觉冲击。

从小到大,除了二叔给我交学费的时候,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多的现金……

“够了,够了!”

“咱们兄弟之间,你随便意思意思,我也好跟下面那群小子好交代不是?”

眉开眼笑的把钱接到手上,钱猴子随即把胸脯拍的砰砰作响,“找人的事情交给咱,保证不会出一点岔子咧!”

这当时那个年代,一千块钱绝对算不上是一笔小数目了。

我高三一年的学费,也才不过三五百块。

二叔留给我的卡上,这么多年的积蓄下来,勉勉强强达到了五位数。

看来私家侦探,还真是个富得流油的职业……

没理会我心里的胡思乱想。

半个多小时之后,钱猴子带着我们走街串巷的来到了一条僻静的胡同。

指着巷子口的一个摆摊算命的瞎子对我们说道,“喏,就是这老伙计了。”

“要说在咱们石泉还有知道石蟹下落的,恐怕他算是独一份。”

“不过这老伙计脾气可不怎么好,要是接不上对口,他压根儿就不会搭理你们俩的。”

听到这话,我也只得点点头。

跟邱泽对视一眼后,便大步走上了前去。

“老爷子,冒昧打听一下,您可知道关于石蟹的事情?”

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张百元大钞,态度恭敬的放在了桌上。

我虽然不像邱泽那样江湖经验丰富,但也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我是上来送钱的?

可没想到这老瞎子,摸了摸我递过去的大钞,紧接着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口的黄牙。

不知道从哪摸出块主板就敲唱了起来,“竹板一打闯九州,本是盘古圣人流。”

“小娃子,你能不能对的出后两句哇?”

站在不远处的邱泽一愣,也是没想到这老瞎子上来就搞出这样的黑话切口。

他虽然这些年走南闯北去了不少地方,但也不代表三教九流的东西他都很清楚。

刚想上前说话,却被我笑着拦了下来。

“算尽人间吉凶事,不大中间打两头……”

“老人家,您这顺子我这接的可对?”

讲出来也是巧了,这几句话二叔小时候没少给我当讲故事一样讲,“您老这打板讲命,长短两块板,各长六七寸。”

“七寸为阳,六寸为阴,阴阳相辅,唱尽人间七情六欲。”

我这番话一出口,当场就把邱泽跟钱猴子两人给说懵了。

他们没想到,我看上去年纪不大,但这种黑化切口却是张嘴就来。

“嘿嘿,少年郎不错,不错。”

“眼下还晓得我们顺子的人可不多,不多哟!”

瞎老头似乎忽然抬起头,那副漆黑的墨镜下,似乎有一双能看破人心思的眼睛,“半丈大小的石蟹,这么多年我也就遇到过一只,让那个拐脚带你们从西南进山。”

“蟹和尚好找,生死却难料!”

“一轮明月照水中,只见影儿不见踪,愚夫当财下去取,摸来摸去一场空……”

说完之后,老瞎子便杵着他的破拐杖,晃晃悠悠的渐渐消失在巷子深处。

而我此刻已经是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他怎么知道我们是来找石蟹,还需要半丈大小的?

况且他不是眼睛瞎了吗?

怎么会知道钱猴子就站在不远处?

“王八蛋!你找个串子来给我们演戏?”

反应过来的邱泽,上前就一把拽住了钱猴子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你是不是当我脑子被门夹了?”

后者也是嘴巴惊的老大。

慌忙摆手,哭丧着脸解释,“我哪敢找串子来蒙你嘛?”

“我就是几年前听我二舅爷说起过,这老瞎子当年看风水可准,是摸石蟹的一把好手……”

可讲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生怕自己越描越黑,索性闭上眼睛开始装死。

“邱大哥,你不用为难他了。”

“那老头刚才说的打油诗,其实是坎卦中的下下签,或许也是在告诉我们石蟹的下落……”

我努力压制下心头疯狂翻涌的震惊。

尽量用平静的语气给他解释道,“坎卦属水,位在正北,同时也是大凶之卦!”

愣愣的看着瞎老头消失的方向,一股剧烈的心悸随即来袭。

这次进山,只怕没有我之前想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