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还能不能吃饭!”老太太放下勺子,脸色不悦,“雨寒,注意你的身份,坐好!”

“哦!”夏雨寒羞涩点头,不情愿的站起身,走到另外一张椅子坐下。

叶飞放下筷子,随手将龙虾壳丢在盘子里。还真别说,这澳洲龙虾挺解饿,一只吃完,居然就饱了。

叶飞那白色的T恤,沾染了些许血液,灯光下,显得异常刺眼。那些服务员像瓷器娃娃般侍立,挂着精雕细刻的温暖笑容,等着客人呼喊,然后第一时间送上贴心的服务。

大圆桌的直径八米,叶飞擦擦嘴角的油腻和血迹,毫不畏惧的盯着展鹏。

“我姓叶,单名一个飞字。我是雨寒同学,我俩前后桌。当着两位长辈的面,我表个态,我喜欢雨寒,而且,一定会娶她为妻!我不管你们什么关系,也不管你们如何刁难看不起,我都不会改变主意!”

叶飞不想啰里啰嗦的讲废话,不管夏雨寒刚才出于什么目的,既然她说出自己是她男人,那自己就必须接着。即便天上下刀子,地面布满钉板,自己也不会后退一步。

“你不配!”展鹏不怒自威,嘴角上扬轻蔑,“我知道你开了一家小公司,昨晚,你又收购了临城百货。但是,我告诉你,想娶我女儿,只有钱还不够!”

“够不够,不是你说了算!”

叶飞火了,豁出去了。既然展鹏不给面子,那自己也没必要客气。

“雨寒说我够格,我就够格。你跟我提条件之前,先做好你自己。你将女儿丢在临城县,住在四处漏风的破院子里,自己花天酒地的潇洒,你不配提任何要求。”

“现在你想起女儿了?眼里有岳母了?跑到临城装大尾巴狼,舔着脸以父亲的身份指手画脚,你觉得自己配吗?”

“你——”

“我说错了?”叶飞牙尖嘴利,当然不会给展鹏还嘴反驳的机会。

“作为父亲,你为雨寒做过什么?老太太生病住院,雨寒求助无门,那时候,你这个做父亲、做女婿的在哪里?”

“你想行使父亲权力,先问问自己,是否履行做父亲义务。你可以对我挑三拣四,但是,你在挑三拣四之前,最好弄清楚,我为雨寒做了什么!”

“我伤害雨寒了?我欺负老太太了?我开公司赚钱有错吗?如果我没钱,送老太太去医院治病,提你的名字有用吗?”

“我不管你什么身份,也不管你什么来历,总之一句话,你没资格干涉我与雨寒交往!更没资格以父亲的名义替雨寒做决定!”

“我能不离不弃的陪着雨寒,你能吗?我能随叫随到,你能吗?我能为雨寒倾其所有,你能吗?”

“咔嚓!哗啦!”

“闭嘴!”

展鹏怒了,扬起手臂想拍死叶飞,夏雨寒神色一冷,立刻扬起手。

展鹏气得满脸通红,却又无话可讲。

叶飞到底知道多少以前的事情,目前还不得而知。但是,叶飞承诺的全天候陪伴,展鹏自问做不到。

老太太生病的事情,展鹏毫不知情。甚至,直到今天,才知道女儿跟着岳母住在临城县的破旧木楼里!

展鹏心里有愧,想弥补亏欠,希望女儿能给自己赎罪的机会。可是,从相见到现在,女儿的态度一直很坚决——绝不相认。

叶飞没来之前,展鹏已经想好了。用天字号包厢的奢华,吓退叶飞。再稍稍施加压力,叶飞肯定吓得屁滚尿流。最后,自己丢张支票,叶飞肯定滚蛋。

可是,叶飞的硬气表现,完全出乎展鹏预料。眼前这个年轻人,非但没有被吓倒,反而句句诛心的攻击自己。

偷眼打量老太太的表情,展鹏愈发心里没底。看来,想带女儿去帝都,恐怕不会那样容易。无缘无故多出叶飞这个变数,似乎有些棘手啊!

叶飞没有闭嘴,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晶莹白亮的深海鳕鱼放进嘴里,“雨寒,这鱼做的不错,入口即化!你多吃点儿,明天还要高考呢!”

“哦!”

夏雨寒乖巧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优雅的放进樱桃小嘴,轻轻咀嚼点头回应!

展鹏气啊!叶飞没来之前,自己劝了很多次,可是,傻丫头理都不理。叶飞只说一句,她就乖乖照做,还有没有天理。

展鹏想发飙。

可是,明天是孩子高考啊!

自己抽时间来临城,不是吵架的,而是为女儿加油。瞧着女儿吃饭的神情举止,展鹏微微愣神,那一颦一笑,那举手投足的气韵神情,都与她妈妈一模一样。

想到夏雨寒的母亲,展鹏的眼眸中充斥着痛苦和自责。

已经十六年了,依然音信全无。在没找到她之前,女儿不会原谅自己,老太太也不会。可是,她还在吗?

“苦命的孩啊!”老太太痴痴的望着夏雨寒,脸上的笑容被痛苦取代,目光突然变得浑浊暴躁,右手抓起盘子,恶狠狠的砸向展鹏。

展鹏没躲,任由盘子砸在脸上,任由汤汤水水顺着衣服流淌,脸上挤出一丝苦笑,低着头,不再讲话!时间似乎凝滞了,四个人,守着一大桌子精美的酒菜,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虎子,带娃们到十八楼吃饭,让你们见见世面!”五分钟之后,叶飞拨打虎子电话。

一刻钟后,展鹏起身离开,天字一号包厢里充满欢声笑语。

深夜十一点,夏雨寒搀扶老太太,虎子带着一群小兄弟,兴高采烈的走出临城大厦。

“三十三万八千啊!”众人身后,叶飞哀嚎着咒骂,“展鹏,你个吝啬鬼,提前离开,为何不买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