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挨了一口，用光了一瓶消毒水；秦婉儿挨了两巴掌，沙发都不敢坐，只能站着签字。
合同条款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成交金额变成了六百六十万。
用秦婉儿的话讲，每人各退一步，叶飞多出十万，否则不死不休。
黄文代理过很多商业谈判，像今天这样离奇的谈判方式，这辈子恐怕也不会出现第二次。
当然了，如果秦婉儿与叶飞再谈判，也许会有第二次。
不过，黄文很清楚，除非秦建无事，否则，秦婉儿恐怕再也没机会了。因为，挂在秦婉儿名下的固定资产，只有临城百货这一处。
秦建有一儿一女，省城的所有固定资产，都是儿子秦恒的。五年前，赶上国企改革，秦建瞅准机会，拿下临城百货，准备将来给女儿做嫁妆。
秦建出事以后，秦恒象征性的找关系，涉及到花钱的时候，便装聋作哑。秦婉儿心疼父亲，主动找到黄文，准备卖掉临城百货，想办法将父亲弄出来。
黄文很清楚临城百货的特殊意义，尽全力想帮助秦婉儿卖个高价。可是，叶飞实在太狡猾了。将临城百货和秦家所有的弊端全都摆出来，可能的风险，不可预知的因素，叶飞全都考虑的清清楚楚。
让黄文惊讶的，还不仅这些。叶飞对商业合同的熟悉程度，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自己使用多年的商业买卖合同，叶飞居然能挑出很多问题。
所幸，全都是小问题，快速修改完善，重新打印以后，叶飞点头签字。
“叶总，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你必须付三百六十万；明天下午过户结束，余下的三百万，必须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付清。否则，按照合同约定，每超出一天，你都必须多付百分之十的违约金！”
签字完成，黄文神情郑重的强调付款时间。秦婉儿如此低价卖掉临城百货，便是为了尽快拿到钱，然后才能争分夺秒的救父亲。
在官方没有正式透露案情以前，还有挽回败局的可能；一旦官方公布，秦建这辈子再无翻身的可能。
“没问题！”脖子火辣辣难受，大声说话，牵动筋脉，叶飞龇牙咧嘴的回答。
“叶飞，你等着！”秦婉儿一步一步挪到门口，瞧见那长长的楼梯，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小碎牙咬得咯吱咯吱响，“此仇不报，誓不为女人！”
“切！”叶飞歪着脖子，翻翻白眼，“秦婉儿，你最好祈祷老天爷，千万别见到我。否则，下次我打的位置就不是后面了，而是——”
“闭嘴！臭流氓！”秦婉儿抓住门框，扭头盯着叶飞，嘴角荡漾着邪恶的笑容。
“叶飞，先让你得意几天。我保证，咱俩很快会见面的。呵呵，我会让你知道，得罪女人该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好啊！我等着！”叶飞站起身，坏笑邀请道，“距离天亮，还有六个小时。既然你这样舍不得我，不如一起休息吧！我的床很大，双人的！”
“呸！”秦婉儿狠狠啐了一口，哎呀哎呀的下楼。黄文客气道别，快步出门，搀扶着秦婉儿离开。
两人离开后，王艳和罗文走进办公室，目光崇拜的望着叶飞，希望得到肯定的答复。
“事情成了！”叶飞表情严肃的点点头，郑重警告，“各种手续没完成前，你们什么都不能讲。如果你们嘴巴不严——”
“我什么都不知道！”王艳、罗文不傻，赶紧认真保证。
“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我今晚睡这里。罗文，你也别回去了，徐慧的房间空着，你去收拾收拾！”
听到叶飞不回家，王艳心里一喜。喜悦还未表现出来，又听到罗文也留下，很是郁闷。
“好的！谢谢叶总，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罗文兴奋握拳，九十度弯腰感谢。这就是奖赏，从今以后，自己再也不用为住的地方发愁了。
“那就休息吧！”右手捂着脖子，叶飞转身走向房间，“王艳，你出去的时候，将办公室门关上。明早八点，你将早餐准备好！”
“好的！”王艳乖巧答应，扭头驱赶罗文，后者立刻乖乖离开，王艳轻轻关好房门。
走进卧室，叶飞没急着洗漱，趴在窗边理清思路，嘴角挂着阴谋得逞的浅笑。
从知道秦建名字那刻开始，叶飞便铁了心做成这笔生意。不要说六百六十万，就是两千万，叶飞也不会眨眼。
最多三天，秦建便会重新出现在公众视野，他会有一个新身份——东吴省国土资源厅土地规划处处长。
秦建是东吴省第一任土地规划处处长，关于这一点，叶飞记得很清楚。
前世，叶飞第一次投资房地产，托人托关系，才请到秦建共进晚餐，指点投资迷津。在饭桌上，秦建谈笑风生，幽默的讲述自己被“抓”的全过程。
那时候的秦建，已经是副厅长了，回想当初被抓，不胜唏嘘，感慨世态炎凉。
席间，秦建多次夸赞女儿懂事，为救自己，傻乎乎送礼求人，结果闹了大乌龙。
今晚，叶飞故意刺激秦婉儿，目的其实很简单，与她建立特殊关系，提早认识秦建。
短时间内，想让秦婉儿这种官小姐印象深刻，只有一种办法。于是，叶飞剑走偏锋，决定做秦婉儿仇人。
“恭喜啊！”钱文森手握电话，笑容诡异僵硬，“你能多卖六十万，真为你高兴！不知道是哪位高人买了临城百货，我想当面认识认识！”
“这是秘密，还不能告诉你！好了，我挂了！”挂断电话，秦婉儿继续趴在秦克英大腿上，龇牙咧嘴的忍受车子的左右摇摆。
“叶飞，老娘在东吴师大等你，大学四年，你休想泡到一个女孩子！”
夜色深了，躁动的午夜渐渐归于平静。只是，钱文森的目光狰狞，拎着皮带，狠狠抽打狗头军师冯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