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策知道,不论赵舞阳还是秦神霄,这两个狗东西绝不会善罢甘休。

息烽岭历练,是最好的机会。

除此之外,要是想在凌霄仙宗里,把同门弟子弄死,只怕成功率不大。

也许还没动手,就被师门高手发现。

即便成功弄死了同门师兄弟,也逃不过师门的探查,难免会留下蛛丝马迹,再被执法长老司徒静调查出来,最终自己也是难逃一死。

凌霄仙宗非比寻常。

石护法那样的师门高手,直接就可以跟鸟雀沟通。

扶摇峰里那些灵禽灵兽,也可以和山间的走兽蛇虫沟通,甚至能和昆虫交流。

在那样的凌霄仙宗,真正干出了坏事,肯定隐瞒不了。

陈玄策甚至怀疑,当初刚刚去到杂役峰,在那片长满了金丝玉竹的林子外,殴打同门弟子,假装受伤,把血迹涂抹在自己脸上的事情,只怕师门高手早就知道了。

也许只因那群人所在太可恶,师门才没有寻根究底。

正因如此。

当时那杂役峰知客总管王双开,哪怕身处于人迹罕至的树林深处,提起赵舞阳之事的时候,竟也要布置一座隔音阵。

也许……

在这一座可以飞行的巨船当中,就暗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手段。

船上这些宗门弟子的一举一动,或许都在那个外援长老关山远的探查当中。

陈玄策凝视着忽闪忽闪的油灯,心底猛地泛起一个念头。

难道……

段飞昂和申远鸣那群人,在甲板上跟我赔礼道歉,说什么要在息烽岭里,相互守望,保我平安之事,都只是故意说给关山远听的?

难道他们就只是为了让我降低警惕?

如果这是这样……

孙胜要么就是被他们蒙在鼓里,要么就是早已被赵舞阳收买了,才会说出这些话。

陈玄策想着想着,觉得事情有些扑朔迷离。

船舱窗户外的星空,更是扑朔迷离。

陈玄策来到窗户旁边,朝外看去。

巨船飞得很高,早已在云层之上,从窗口往下方看去,可以见到重重叠叠的云霭,若是抬起头来,往上看去,则可以见到璀璨的星河。

对陈玄策来说,这星河有些新鲜。

至少。

如今头顶这一片星空,他也就看了二三个月而已,跟记忆当中,那一处从小看到大的星空,截然不同。

星空里没有陈玄策记忆当中的星座。

就连那最是广为人知的北斗七星,那个犹如勺子一样的星座,也找不到。

陈玄策知道。

头顶这篇陌生的星空意味着他所在的这个世间,跟记忆中的故乡,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

至少。

脚下的大地和记忆中的地球,不属于同一片星空。

回不去啊了!

陈玄策心中感叹,更觉得故乡遥远,思乡之情越发浓烈,于是心中就有一种孤独感,像烈火一样灼烧。

难受。

这心里头有些堵得慌啊。

陈玄策摇摇头,离开房间,直接去找鱼观澜,在门外轻轻的敲了几下门,鱼观澜就走过来开门,把陈玄策请了进去。

“师兄来此,有什么事情吗?”

鱼观澜随口问了一声。

她是青冥峰弟子,跟陈玄策的关系不一样,和凌霄仙宗其他弟子相比,要更加亲密,于是直接把陈玄策称呼为“师兄”,而不是“陈师兄”。

只因青冥峰当中,鱼观澜算是第三个在青冥峰的修行中人,排在她前面的,就只有陈玄策和商洛薇这二个师兄师姐。

“有些无聊,来找你喝酒。”

陈玄策来到桌边座下,伸手入袖,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水酒,摆在桌上。

他袖子里,就藏着那条储物项链。

“师兄,咱们就光喝酒吗?”

鱼观澜眨眨眼,道:“关长老早就把外院一些厨子,带到了船上,还带了许多食材,要是饿了,可以直接让让他们做一些菜肴送过来。不过,在船上吃东西的价钱,可比在外院各峰,要贵得多……”

陈玄策直接拿出了一锭金子。

他不差钱。

孙胜曾送给他一大包金银,而且凌霄仙宗里除了吃吃喝喝,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再加上陈玄策身为掌教大弟子,每个月都有一波价值不菲的俸禄。

如今要喝酒,陈玄策自然是财大气粗。

鱼观澜拿着金子出了门,不一会儿就带了一个食盒回来,身边还跟了一个商洛薇。

“师兄。”

鱼观澜把食盒放在桌上,端出一叠叠热气腾腾的菜肴,摆在桌上,又道:“我去厨房的时候,见师姐也在厨房让那些厨子做菜,于是就把师姐也请了过来。”

陈玄策点点头。

“师兄。”

商洛薇柳眉微蹙,语气里透着浓浓的谨慎之意,道:“段飞昂等人,当初在杂役峰的时候,颐指气使,处处针对师兄,直到他们在奕剑台上被师兄打断了腿,这才收敛了,不敢在师兄面前造次。如今,他们却主动来示好,此事只怕另有隐情。”

陈玄策点点头,道:“我也觉得是这样。”

商洛薇问道:“师兄可有什么对策?”

陈玄策端起酒杯,摇摇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我又不是那些神机妙算,把人心玩弄于鼓掌当中的智者,一时半会间,哪有什么对策。”

鱼观澜讶异道:“师兄来我这里,难道不是要和我商量对策吗?”

陈玄策道:“我只是想喝酒了,这才找你喝点酒,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不过,你们既然提起了此事,倒也不妨说说,你们对此事,有没有想出什么对策?”

鱼观澜沉思着说道:“我们到了息烽岭之后,就不要跟段飞昂等人一起行动。息烽岭山脉辽阔,横跨中南,长达数千里,竟是深山密林,我们只要不跟他们在一起,他们又怎能在息烽岭,找到我们?”

这是想要躲。

避而不见。

小鱼仔也只能想出这样的办法了。

她本就不是性格强势之人,否则也难以在酒楼里做小伙计服务生,给人端茶倒水。

陈玄策摇头道:“躲得过初一,难道就躲得过十五?人生在世,怎能只想着躲避?小鱼仔你好歹也是男子汉大丈夫,自当顶天立地,奋勇向前,怎能这么畏畏缩缩?”

男子汉?

小鱼仔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