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待如何？
李清虚问得似乎有些漫不经心。
周无量心底却咯噔一跳。
这掌教宗主，似乎意有所指啊。
莫非……
那剑诀真的是由陈玄策创出？
这怎么可能？
不合常理！
庸人之辈，岂能修仙问道？
陈玄策那样的人，最多也就在凡俗世间里，学些武艺，强身健体而已。
哪怕这人在剑道一途，天赋再高，可以创出剑术，最多也只是些凡俗剑术，了不起成为一个名传乡野的剑客。
可今天在凌霄仙宗里出现的剑意春风，却是仙门剑诀，剑意所过之处，草木皆春，飞禽走兽受到剑意影响，成双成对，繁衍生息……
如此剑诀，非同小可。
哪怕凌霄仙宗里，有诸多真传妙法，也没有几种法诀，可以比得上这样的剑诀。
那陈玄策，岂能创出此等剑诀？
他也配？
周无量心中满是不屑，道：“如果剑诀真是陈玄策创出来到，本长老任凭处置。”
李清虚微微摇头，道：“周长老没有触犯门规，处置二字，倒也不至于。”
周无量道：“那你想怎样？”
李清虚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道：“若论炼制法宝，周长老造诣极高，名传四方。正好，我那劣徒拜入师门不久，既无趁手的法宝，也无飞剑傍身……”
周无量道：“宗主的意思是，如果那剑诀真是陈玄策闯出来的，本长老就得给陈玄策一件趁手的法宝？”
李清虚点头道：“然。”
周无量道：“如果陈玄策真能创出这样的剑诀，对我凌霄仙宗而言，乃是一大幸事。吾身为师门长老，帮他炼制一件法宝，当做创出剑诀的奖励，合情合理。”
李清虚道：“此事就这么说定了。”
周无量却道：“可若那剑诀，不是陈玄策自创，又当如何？”
李清虚道：“如果不是，本宗主就把这宗主之位，转让给你，让你来做宗主，我则心甘情愿，做一个师门长老，你看如何？反正，你当年也曾和我争过掌教大弟子之位，只是技不如人，输给了我。如今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觉得怎么用？”
周无量冷冷说道：“这么做，不符合门规！宗主之位，只能代代相传，此乃祖宗之法。你若是想让我拜你为师，再继承你的宗主之位，我告诉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唔。
李清虚低头沉吟一瞬，又说道：“不如这样，如果本宗主说了谎，那本宗主从明日开始，闭关修行十年。这十年间，由你周无量坐镇凌霄峰，替本宗主处理宗门诸多事情，如何？”
周无量拂尘一甩，道：“这还差不多。本长老虽做不了真正的宗主，可若是能将这凌霄仙宗，管上十年，过一过做宗主的干瘾，这滋味也还不错。”
李清虚问道：“一言为定？”
周无量提起手掌，道：“击掌为誓。”
啪。
李清虚抬起手掌，和周无量轻轻的击了一掌，又朝站在一旁的虚锋寒问道：“虚长老，咱们要不要也打个赌？”
哼！
虚锋寒冷哼以对。
李清虚却道：“虚长老何必如此谨慎？”
虚锋寒昂着下巴，冷着脸，不予理会。
李清虚摇头笑了笑，不再和周无量与虚锋寒纠缠，转身对另外几位长老说道：“诸位想不想和本宗主赌一场？”
众人摇头。
李清虚又道：“人生难得几回搏啊！诸位长老难道不想试一试，身为宗主，执掌宗门权柄，到底是怎样一番感受吗？”
众人还是摇头。
李清虚又全说了几句。
众人还是不答应。
唉！
李清虚轻叹一声，大感失望。
原本，李清虚也不怎么喜欢跟人打赌，只因前不久，跟石护法打赌输了，输的很惨。
按照当时的赌约，李清虚输了以后，就得勤修苦练，早日修炼成仙，一体纯阳。
然后呢。
李清虚就再也没有借口，拒绝石护法，免不得要被石护法弄去拜堂成亲。
成亲肯定得脱衣服。
脱得光光的。
正因如此，在李清虚看来，那一场打赌，简直把自己的底裤都输掉了。
输了就得赢回来！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李清虚是个不服输的人。
可他又不敢再去找石护法打赌，担心赌得多输得多，于是就想拿这群长老开刀，可惜这群长老似乎不愿意上钩。
还好。
周长老已经上钩了。
也不算一无所获。
李清虚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转过身去，对着大殿深处那张供桌，拱手道：“石护法，请出来一见。”
铮！
剑鸣乍起。
一抹剑光飞出供桌，直达大殿中央，落到地上，显出石护法的身形。
“何事？”
石护法问了一声，却没有什么语气语调。
这石头剑人只有和李清虚单独相处，才像一个正常的女人。
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石护法不仅说话没有什么声调，就连表情也没有，仿佛真是一个石头雕刻而成的雕像。
哪怕她那双宝石镶嵌的眼眸，也没有什么神采。
看上去呆板而僵硬。
这样的外形和颜值，一般人不会心生爱慕之意。
虚锋寒却看得心砰砰跳，早已修炼得古井不波的道心，也因此而泛起了波澜。
这一刻间。
虚锋寒忽而很想和李清虚打个赌。
要是赌赢了，岂不是可以在凌霄大殿里，住上十年，和大殿供桌上那柄古剑，朝夕相处。
那可是一柄本命法剑啊。
石护法的本命法剑！
要是能和这柄剑朝夕相处，那就相当于和石护法朝夕相处。
虚锋寒怦然心动。
不过。
虚锋寒也只是这么想一想而已。
理智战胜了冲动。
不能赌！
肯定赢不了。
当年在李清虚手上吃过的亏还少吗？
怎能在同一条沟里，掉下去一次又一次？
本长老可不是周无量。
哼！
利令智昏！
虚锋寒深吸一口气，把心中的冲动压了下去，渐渐想起了往事，想起许多年前的那个黄昏，他和李清虚二人触犯了门规，一起受罚，去思过峰里面壁思过，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石护法，站在长空峭壁之上，犹如一尊玉人，时节应该是夏天，山花最是灿烂，石护法人比花娇……
那时。
虚锋寒和李清虚，都还只是一个少年。
如今。
虚锋寒已是凌霄仙宗的长老。
李清虚则做了宗主，正在跟石护法说道：“殿中那些话语，石护法应该都听到了，还请石护法，替本宗主作证。”
石护法点点头，伸手一招。
供桌上的古剑飞射而来。
石护法拔剑就斩。
嗡……
剑鸣如海潮，淹没了整个凌霄仙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