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身躯依旧直挺挺的伫立在公交车底板过道上,左手高举紧紧握着扶手,满脸胡茬的男人撞到他身上后,直接被反弹之力震飞,滚到了公交车一侧的座椅上,躺着一时起不了身。

而男人飞至其身时,带动的空气化作微风,直接掀开了红裙女人的头发,使其脸颊又重新出现在我视野里,但是这张脸却并不是我最初望见的那张,乃是一张全新的脸。

原本女人的脸,有一半是腐烂到血手模糊,脓水粘连着头发的状态,然而此刻女人的脸却并非本来的模样,反倒是变成了一张白皙细嫩的瓜子脸。

她眉目如画,眼中有神,绽放着光彩,不过发白干涩的嘴角,却依旧朝着两边耳根上扬,露出了一个邪异无比的笑容,显得很是可怖,令人毛骨悚然。

我这才注意到,她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像是个活人,尤其是其脸庞两侧宛如苹果的腮红,将其面容衬托得更加诡异,她给我的感觉很像是纸人!

是的,就是纸人。

无论是自其妆容,还是自其表情来看,都像是我扎纸店里面的纸人,并且现代人基本不会画她这般夸张的腮红,只有纸人里的童男童女,才会在两边脸颊涂抹许多红色颜料。

分明是个有血有肉的存在,却给我一种纸人的错觉,我完全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哎哟,哎哟,老子的腰好痛!”满脸胡茬的男人躺在椅子上,嘴里不断嘟囔呻吟着,左手轻轻扶着腰部,语气非常痛苦。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禽兽行为,我没直接把你打死都算对得起你的。”厉鬼妹妹小月走到他面前,抬脚踹了踹其腹部,嘴里极其厌恶憎恨的说道。

我这才自红裙女人身上回过神来,扭头望着躺在座椅上满脸胡茬的男人,语气同样愤懑:“堂堂正正的做人不好吗?非要在生命的道路上走捷径,罪有应得!”

“我今天不仅揍了你,我等会儿还会报官,让官府的人来抓你!”

满脸胡茬的男人闻听我言,顿时面部肌肉一颤,眼神极其惊恐,也顾不得腰部疼痛了,直接放开了捂着腰部的手,向我低声求饶道:“大哥大哥,您大人有大量,还请你放过我吧,我也是被酒精迷了心智,再说我上有老下有小,你若是报官,我一家老小的生活可怎么办?!”

说着,满脸胡茬的男人还自眼眶里挤出了数滴眼泪,只可惜我不吃这一套。

作为接触过犯罪心理学的我而言,满脸胡茬的男人此刻在我面前的表现,我基本上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坏人在做了错事之后,往往是难以真心悔改的,有些罪犯在犯罪后,被抓进监狱十数年,出来依旧是继续犯罪,有些未成年被收容看管后,出来依旧会肆无忌惮。

他们当中也有不少人曾声泪俱下的悔改,掷地有声的道歉,义正言辞的指天发誓,但很遗憾的是,真正能改变者少之又少。

其实很多人做了错事之后道歉,实际上并不是真的感觉亏欠,或者是认识到了错误想改正,与之恰恰相反的是,他们的出发点往往是为了逃避责任,使自己免于被惩罚或者报应,才故作悔过之姿罢了。

找各种理由来博取共情心理,以悲惨借口来骗取同情心,实际上他们当中绝大多数,甚至会得意于自己作为,还会因为侥幸逃过处罚,而感到沾沾自喜。

事后还有可能会变本加厉,把事情做的更绝,总结之前经验,把错误做的更加完美,给受害者带来更大的伤害。

因而,我对面前满脸胡茬的男人,是提不起半点同情之心,对待恶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宽恕他,而负责宽恕世间恶人的只有圣母上帝,我需要做的就是送这些恶人去见圣母与上帝。

以法律的方式制裁他们。

但是在我拿起法律的武器之前,他必须为此前侵犯白裙女生的事情付出代价,于是我在他的哀求声下,捡起了他被揍时,掉在地上的弹簧跳刀,然后将其直接插进了他的大腿里。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他痛苦的哀嚎声响彻整个公交车,但是车上却没有一个人阻止我的行为,甚至九幽直播间里的观众都在为我摇旗呐喊。

我是活阎王:“主播,剁了他,这种禽兽就该全部死绝!”

坟头蹦野迪:“公交车上调戏少女,这种杂种枪毙十次都不够!”

他乡遇故知:“我支持楼上两位仁兄的话语,请主播弄死这杂种!”

眼看直播间群情激奋,我拿着直播手机摇了摇头,声音平静的回应一众水友:“诸位义愤填膺的心绪我能理解,但是我只是个普通公民,没有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力,这一切都交给法律吧。”

“等直播结束,我会报警的,你们放心!”

说完以后,我将直播手机递给了厉鬼妹妹小月拿着,紧接着,我又上前拖起已经被疼得昏厥过去的身材较胖的男人,将其直接拖到了白色皮鞋旁边,然后一把将其抱起,丢到了皮鞋旁边的座位上。

这白色皮鞋可是怨念厉鬼附体之物,实力堪比红衣厉鬼,较胖男人靠近其身边必定会生不如死,就算怨念厉鬼不出手,其自带的怨念就够男人喝一壶了。

果然,我这边刚松开男人退后,原本昏迷的男人就突然睁开了双眼,嘴里发出一声恐怖至极的低吼,就像是望见了生平最可怕之事一般。

紧接着,他挥舞着仅剩一只的手臂,语气极其畏惧的大喊道:“别过来,别过来,不是我杀的你,我也没有侵犯你,你认错人了,还有你,抢劫你的人是我兄弟,不是我,杀你的人也是他……”

望见此幕,我微微一笑,看来这一行三个男人,似乎并不像是表面这般简单,好像还亲自参与了好几次违法犯罪,甚至还闹出了不少人命。

此刻在怨念厉鬼的影响下,他直接产生了昔日亡魂来索命的幻觉,换而言之,他说的每一句恐惧话语,都代表着一条人命!

我这次算是赚大了,之前报案东夏一中藏尸,千柔的同事就曾说过官府会给予我现金奖励,而现在我直接抓住了连环犯罪人员,岂不是要大发一笔?!

较胖的男人直接在怨念厉鬼的影响下,再次昏死了过去,但很快他又清醒了过来,紧接着又被吓晕,如此循环往复,没有停歇片刻。

不得不说,这怨念厉鬼的能力的确可怕,居然可以让人产生幻觉,并且无声无息,无影无形,较胖的男人都快被反复折磨疯了,但是白色皮鞋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阴煞之气。

而怨念厉鬼本身也没有现出身形,倘若将其带在身上对付阴宗邪师的话,恐怕对方的情况也不会比这较胖的男人好多少。

可惜,直到现在我都没能摸清楚这怨念厉鬼的底细,甚至没办法与之交流,对方似乎不屑于理会我,而我也没有适当的契机与借口去接近它。

就在我观察白色皮鞋之际,方才上车的道士握着招魂幡来到了我的身边,招魂帆上莫大的煞气,直接让我都变了面色,旋即扭过头诧异的盯着他。

“朋友,贫道见你印堂发青,阳气衰弱,面带横死之纹,恐不日便会有大灾临头啊。”

道士这话若是落到他人耳中,必定会惹来一顿胖揍,这不是明摆着诅咒别人吗?

但我却清楚他说的都是实话,老李也曾替我算过与其说法相差不大,而且我自己也清楚我的状态,基本上与道士嘴里说的一致,这一切都是我成天与阴魂邪祟待在一起的原因,然而对于这件事,我却没有选择。

“道友言之有理,其实我自己也清楚我的情况,但我也是形势所逼,没有办法才把自己搞成这般的。”

我面带微笑的望着道士,语气非常亲和的回答道。

道士见我回话,直接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无奈的询问:“你既然称我为道友,想来也算道门中人,但是你却将一只厉鬼留在身边,你是真不知其危险,还是假装没看见?”

“这只厉鬼来由复杂,我也不能给你透露太多,但是她的确是一只好阴魂,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我自然清楚他说的就是厉鬼妹妹小月,实际上他不能理解也是正常的,其他道士遇见厉鬼必定是会尽全力镇压的,这是为了防止其为祸世间。

但是我却主动将其留在身边,这种举动在正统道士眼里,自然很难被理解。

“既然道友不愿多言,贫道也不再多问了,但我依旧有事想问你,就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道士手中招魂幡伴随着公交车的颤抖,微微颤动,一丝丝煞气自其散发而出。

“但说无妨。”我也没有犹豫,直截了当的请道士提问。

“你可知这公交车来历,上面又有多少死人?”道士眉头微皱,语气郑重的冲着我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望着道士,语气依旧平静,但内心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这车乃是幽冥之车,车上除了你我与两个猥琐男人外,其余人等全部是厉鬼邪祟!”道士的话到这里顿了顿。

而我内心的不祥之感,也愈演愈烈,最后直接化作了无边恐惧将我吞没其中。

难道我之前的推断都是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