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我只是小眯一会罢了,最多也就过去了半个小时,但我属实没料到,一场噩梦竟然消耗了我整整两天两夜,原本可以用来筹备策划面对公交车的时间,全部都没有了。

“怎么了?面色怎么这么难看?”

厉鬼妹妹小月点燃一根香望着我,语气关切的询问。

“老板这是精血流太多了,此刻身体虚弱,面色自然难看,不过我阅人无数,能流这么多精血的,老板还是第一个。”香兰抬手指着我拿着的染血床单,自觉分析极为有理,同时露出了一副过来的的表情。

“精血?精血是什么?”厉鬼妹妹小月皱了皱眉,望着我好奇的问道:“精血是啥?”

“小孩子家家的,不懂的不要问,实在不行自己乱度去!”

说完,我便提着床单朝着洗衣机而去,我这床单想拿出去洗是不可能了,只能忍着消耗电费的痛苦,丢进洗衣机了。

其实我还可以选择将其丢弃不要,反正现在夜黑风高,随便将这床单交给一个厉鬼也能让其消失得无隐无踪,就算监控也拍不到什么,更别说被发现后调查到我头上。

但是,我舍不得将其丢掉,这毕竟是我一年前花费一百多大洋买的,倘若就这么丢了,我觉得太可惜了,毕竟挣钱不易啊。

将床单丢进洗衣机后,我便扭头回到堂屋,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习惯性的抽出一根香烟点燃,缓缓巴了一口香烟,让烟雾在眼前慢慢飘散开来,内心也随着阵阵轻烟莫名紧张。

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要不了多久天就会亮了,我必须要为不久后的第三次直播做点什么,否则单凭我现在的实力,还真有可能在公交车上横死。

我抬手拖着下巴,凝视着关闭的卷帘门,脑海里不断思考着策略,但我悲哀的发现,无论是兑换商城里的东西,还是我本身拿的出的东西,似乎都难在短时间内发挥效果。

直播手机兑换商城里的宝贝虽然多,但绝大多数都是功法典籍,修炼需要时间,至于嗑丹也需要时间来炼化,上次的真气丹我都耗费了整整数日才将其彻底炼化,而这还是整个商城丹药里最便宜的,最容易炼化的。

其他丹药效果更强,但是炼化需要的时间也更长,我的第三次直播就在眼前,根本没有足够时间嗑丹崛起。

当下我能依仗的,恐怕就只有我扎纸店的一众阴魂邪祟,以及我爷爷留下来的各种符咒,和老李送我的十几张远古符咒了。

“等会王海生他们回来了,你记得告诉他们次别出去了,晚上有件要事需要你们帮忙,这件事也和你们的切身利益有关。”我抽完一根烟后,将烟蒂在烟灰缸里熄灭,扭头望着厉鬼妹妹小月说道。

“好的,我姐姐等下会告诉他们的,我才吸收了工厂里的红衣厉鬼,需要时间炼化,我就先撤了。”说完,厉鬼妹妹小月便身体一抖,眼神里那淡淡的血红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纯净之色,此刻肉身的主控者已经变成小颖了。

小颖伸出手找我把手机要了回去,然后就坐在沙发上刷起了小视频,全部是些心灵鸡汤,乍一听似乎很有道理,细细想来却并不是那么回事。

尤其是关于两性之间的心灵鸡汤,小颖每每刷到都会耐心看完,然后抬手点赞,有些鸡汤主说出的道理就像是幼年丧母,成年丧父,后来丧偶的可怜人一样,说出的全部是愤世嫉俗的言论。

“少看点这种没营养的东西,看多了怕是要影响三观了。”

我随口提了一句,小颖点了点头,然后我就扭头坐到了我的台式一体机面前,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关于444路公交车的传闻。

这一查我就查了整整一天,连午饭都是小颖做给我吃的,经过一整天的查询,我基本已经弄清楚了大致情况。

无论是其当年行驶线路,还是其消失后跟着他失踪的人,或者是亡者来电,我都窥见了些许事实真相。

据网友说自444路公交车失踪后,444路的全部站点都废弃了,沿途本来的孤儿院,学校这些地方也跟着废弃了,但废弃原因却不是444路,而是北郊风水问题。

具体的原因这网友没有细说,下面有人追评询问他也没有回答,而444路公交车的起始站点是位于北郊与城区边缘的地方,本来是个车站,十年前改成了一片种植基地,七年前改成开发区,三年前改成了烂尾楼集中地。

而之所以会频繁改变土地性质以及作用,是因为车站站长离奇死亡,种植基地老板跳楼自杀,开发区老总家里自缢,来拆迁的老总出车祸被撞死,用网友的话来说,这片地谁沾谁倒霉。

王海生与杜紫娴的母亲在傍晚时分回来的,我将大致情况向整个扎纸店员工们说清楚了,结果他们一致同意陪我去乘坐公交车。

这一下我内心基本是有底了,四个红衣厉鬼,其中还包括一个黑红色的厉鬼妹妹,以及一个深红色的香兰,再加七个带着点点红色的厉鬼,这个组合恐怕算是东夏市都排的上名号的阴魂邪祟组合了。

但我还是有一丝担心,毕竟公交车的情况未明,我们一行是属于贸然前往,为了保证我自己的生命安全,我又把爷爷生前背过的背包背上了,里面装着一大叠符咒,以及桃木剑,同时我还带上了恐怖手办符,以及木盒子。

经过老李解释后,我已经清楚了木盒子里符咒的恐怖,如果我真遇到了无法面对的危险,到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使用这张符,与危险同归于尽总比死我一个人好。

“好了,各位,我们出发吧!”

收拾好东西之后,我就摸出远古收魂符,将一众阴魂邪祟全部收入其中,最后我揣着符纸,提着直播用的黑色箱子,背着背包,带着小颖便踏着月色朝着丧葬用品街的尽头而出。

打了一辆出租车,约莫耗费了四十分钟,我便来到了烂尾楼区域,出租车司机在我跟小颖下车后,像是逃命似的轰动油门飞在马路上,似乎不想在这里逗留半分。

冷清的月光洒落在人间,也映照这二十年前的车站区域,此时的这里已经看不出半点车站的痕迹了。

周围的街区经过二十年的岁月浮沉,已经全部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黑压压的楼层,这些楼层上还有不少贴着已经生锈的塔吊,钢筋与绿网也没有被带走,若不是丛生的杂草,我甚至会认为这里依旧有人在施工。

我在工地围墙外,绕着被渣车压得不成样子的马路走着,越走越黑,越走越偏僻,很快城市的灯光就彻底消失了,我和小颖只能借着手机电筒光芒勉强照明。

由于刚下过雨,路面还很湿滑,小颖好几次都差点滑倒,若不是我扶着她,她早就满身泥土了。

“这里怎么这么荒啊,北郊不是重工业区吗?”小颖提着裙子,小心翼翼的在水坑之间游走,嘴里小声抱怨。

“北郊的确是东夏市工业园区,但是这里却是个例外,我们来这里主要是找二十年前的车站的,至于这里为什么荒,我也不好跟你解释。”说着,我一手扶着小颖软软的胳膊,一手摸出一根香烟点燃,双眼不断打量着四方不算空旷的马路,想要找到点有价值的线索。

“二十年前的车站?东夏市北站早就拆了呀,都搬到总站去了,当时的车站怎么会留到现在?”小颖憋了下樱桃小嘴,语气里充满了不相信。

“据说二十年来,每当十二点,二十年前的车站就会出现!”我将小颖引至相对干燥的地方,驻足拍了拍自己裤腿上的泥浆开口。

我的话音刚落,不远处一阵幽咽的哭声将我吓了一跳,这哭声并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小,但是持续不绝,声音悲怆,就像是唱戏时发出的哭声。

“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我扭头望着小颖,小颖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似乎是没有听见这哭声。

我也没有过多解释,而是拉着她朝着哭声传来的地方而去,但当我靠近声源后,面前的情景却让小颖面色煞白,甚至连我自己都是一愣。

眼前,是一座用砖石垒起来的矮坟,没有立碑,也没有刻死者姓名,而幽幽咽噎的哭声,就是自坟包里传来的。

“我……我们回去吧?”小颖胆怯的挽住我的手臂,面色充满了恐惧。

“等等,这声音似乎是从坟后发出来的。”话毕,我就拉着小颖来到了矮坟后面,这时我才看清楚,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妇女正在烧纸,哭声正是来源于她嘴里。

“你们快离开,我女儿要回来了,她最怕陌生人了,你们别吓着她!”

妇女发现我跟小颖到来,面色瞬间一变,望着我们二人,眼神很是忌惮的说道。

“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

我还没回话,女人自顾自的开口,于是起身面色惶恐的朝着远处黑暗奔跑而去。

“她怎么了?”小颖神色困惑,没清楚面前状况。

而我也摇了摇头,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紧接着就发生了让我震惊万分的事。

“小哥哥,你们也是来等车的吗?”

我跟小颖背后,凭空多出一个女孩的声音,并且这声音我还极为熟悉,正是我做梦时梦见的噩运瓶子里钻出的女鬼!

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在我内心堵成一团,并且一阵凉意自我丹田升起,刹那间遍及全身,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我脑海里浮现。

噩梦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