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筠完全傻眼了,看着叶枭真实的面孔,一眨不眨。

叶枭冷冷道:“母狗,当年我将叶冰托付给你,是对你的信任,你却将她视为婢女,你说……你该不该死?”

叶筠咬了咬牙,低下头未发一言。

叶枭没再跟叶筠说什么,重新戴上了人皮面具。

戴好之后,叶枭才道:“开门。”

叶筠忽然狞笑道:“生不能共枕,死能同穴,也好!”

叶枭问道:“你以为我不能离开这里吗?”

叶筠冷笑一声,说道:“不能。”

叶枭说道:“这陷阱乃是遵照叶家堡水牢建造的,通道除了上面那个,脚下也是。”

叶筠没话说了。

叶枭见叶筠还是不动,问道:“是不是我刚刚对你太温柔了?”

叶筠泪流,切齿道:“当年在叶家堡,我力排众议,也要保你到阁老堂,你可曾对我感念一丝一毫?你恨叶国尊,恨李九娘,却连我也一起恨了,现在更是为了一个贱婢,视我如狗,你大善啊,叶枭!”

叶枭讥笑道:“你真像个怨妇!”

“不过既然你提到了这个事,我也不妨跟你说说其中隐情。”

“整个叶氏一族,唯独祖堂那老狐狸知道龙渊内景图为我所创,更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乃药山山主和你亲妈的私生女,所以在你很小的时候,就把你偷到了叶家堡,后来也是他发话,把你放在了我的身边,妄图以儿女之情让我道心蒙尘!”

“再往后的事情,我不说你肯定也能想明白!”

“你不过是那老狐狸的一枚棋子,对你动情,我对不起我父母,更对不起玉山三千亡灵!”

“你现在虽然恢复了药山圣女的身份,可我说的这些,你都知道吗?”

“玉山与药山的恩怨,两者与叶家堡的恩怨,你知道吗?”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玉山,百年前处处压药山一头,何等威风,可那老狐狸接二连三指鹿为马,巧用药山与莽山重创玉山两次,直到将玉山打到了烂泥当中,后辈皆无能,才肯罢手!”

“而我的母亲,不过是想与我的父亲过点太平日子,不愿搅入这些武道界旧事当中,可最后呢?”

“与这些帐相比,你算什么东西!”

听完这些话,叶筠脸色煞白。

叶枭淡淡道:“开门。”

叶筠没动。

叶枭又道:“不开门,把你肠子搅烂。”

叶筠强行将情绪压了下去,艰难起身,声音颤抖道:“叶枭,你给我记住,今日你怎么羞辱的我,来日我加倍奉还!”

叶枭斜睨了叶筠一眼,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说道:“那我等你,对了,你练的龙渊内景图,第九段是错的,正确的练法,行气需走期门入神藏,第十一段也是错的,男走天突入天容,女走中府入水突。”

叶筠说道:“我不稀罕!”

说到这里,叶筠又将叶枭刚刚给她的古紫晶币丢在了地上,说道:“这东西,我也不稀罕!”

叶枭一笑:“你还真够劲儿!”

叶筠笑中带泪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今天把我杀了,不然不出三年,我会把你困在药山地牢,把你炼成药奴!”

叶枭看了叶筠一会儿,哼笑道:“要不是你心狠,其实我也想与你共享温存。”

“你要是不信,回了叶家堡,翻开你当年的绣花枕看看,龙渊内景图,以及你小时候在我身边嚷嚷着想要的玉簪子,就在其中!”

“可惜,你一次次让我失望,你心里的那个人,哪里是我呀,是你自己罢了,自私自利的狗东西!”

话落,叶枭没再理会叶筠的反应,猛地一跺脚。

脚下的地面顿时塌陷。

地面下的空间,是一方石穴,左手边是通往上层的石梯。

叶枭朝石梯走去,没有回头。

叶筠当然也和叶枭一样,掉入了石穴,看着叶枭的背影,久久不语。

叶枭重新回到药山拍卖行的后台,找到了千年药尘果,然后带着白灵与叶冰离去。

白灵问叶枭这几个小时都去哪里了,叶枭也不答。

离开药山拍卖行,来到青龙湖的岸边,叶枭才再次扯下来脸上的人皮面具,笑看着叶冰,道:“冰丫头,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叶冰看着叶枭,完全愣住了。

叶枭说道:“走,带你去江城,过好日子。”

叶冰哽咽道:“这是真的?”

叶枭道:“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当年我就说,给我十年时间,十年之后,我不就回来了么。”

叶冰一下子扑进了叶枭的怀里,痛哭流涕。

另一边,青龙湖底,药山拍卖行内,叶筠脸色苍白地回到自己的卧房,坐在床头许久,才拿过她从小到大枕惯了也没换过的那个绣花枕,拆开后,里面除了枕芯,中间有一卷羊皮画,而且羊皮画里还卷着一枚玉簪子。

看了这两样东西良久,叶筠的脸上逐渐浮起一抹红晕,口中低低吟唱出一段歌谣。

“乘青骡。”

“过雪桥。”

“红树枝。”

“打鸳鸯。”

“过了这桥又过山。”

“绣球何时……”

却没等叶筠唱完,门外传来一阵脚步,紧接着便传来一个老妪的声音:“圣女,李九娘来了。”

叶筠缓缓闭起双眼,说道:“不见。”

这话刚落,房门被人推开,门外除了一名老妪,正是李九娘。

李九娘冷笑道:“叶筠,你现在好大的威风!”

叶筠未言。

李九娘冷冷道:“大闹药山拍卖行的那人到底是谁?”

叶筠说道:“玉山的人。”

李九娘说道:“胡说八道,那二人必然不是玉山林晓霞与林清雪!”

叶筠反问道:“不是玉山的人,又会是什么人?”

李九娘说道:“我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给叶国尊学了一遍,他说假扮林晓霞的那人,有可能是叶枭!”

叶筠微微发了个怔,说道:“就当他是叶枭,你们又能如何。都把脖子洗干净,等死吧。”

李九娘说道:“林婉瑜没死。”

听到这话,叶筠脸色一变,又笑:“你开什么玩笑。”

李九娘说道:“我也以为她死了,但叶国尊告诉我,她没死,她非但没死,还成了药奴呢。”

叶筠沉默了良久,轻叹道:“他不过是在出生的时候得了一点你们想得到的东西,实在不喜欢他,直接杀了他就是,为什么要一直折磨他呢?灭人伦啊,你们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