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莹莹小心翼翼地将张露雪搀扶至石桌旁的椅子上坐下。

张露雪大病初愈很是开心,她轻轻拉着刘莹莹的手,语气柔和说:“我原本还以为自己要在床上躺到死呢,没想到却被你丈夫给治好了。”

“那是母亲大人您福星高照,命中当有治愈之时,徐铭也是顺应天意罢了。”刘莹莹很是谦逊,可眼神中依旧跳动着灼灼的激动情绪。

“话不能这么说,我这病我自己也知道,三年间不知道请了多少医者,其中不乏医者里的名宿大师,可是都对我这病束手无策,唯有徐铭能够治愈,若非他有真本事,又怎么可能治好我。”张露雪握着刘莹莹的手,又拉起刘玉婵的手,语气颤抖,眼泪婆裟。

她这三年,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浑浑噩噩昏迷不醒,但只要她清醒之时心里无时无刻不是在思念眼前这两个女儿啊!

“本来我想昨天就来看你们的,但是你们父亲说我才苏醒过来需要静养,我便听从了他的建议今天过来探望你们两个。”张露雪伸出手,颤颤巍巍第抚摸着刘莹莹的头发道。

“您的意思是说徐铭早就将您治好了?”刘莹莹闻言满是不信地问道,这几天徐铭基本上都与她在一起,根本没有时间去治疗自己母亲才是啊?!

张露雪点了点头,很是慈爱地凝望着刘莹莹两姐妹道:“我已经被他治好快两天了吧,听你父亲说那天他将我诊治完后就闯入了你妹妹房中。”

“哎呀,母亲大人,您就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啦。”刘玉婵脸上泛起红晕,随后很是害羞的抬起双手遮住面颊。

刘莹莹听闻了张露雪的话,整个人面部表情一凝,她想起那天徐铭被自己父亲叫到后院,转眼自己就撞见他在自己妹妹房中。

中间间隔不过相差不过半个时辰而已,半个时辰就就将自己卧床多年的母亲给治好,徐铭未免也太过强悍了些。

“我姐夫真有这么厉害吗?”刘玉婵转头望着刘莹莹问道。

刘莹莹拿起一个胭脂盒,有些出神道:“似乎比你我想的还要厉害。”

“为何我以前就没怎么发觉呢。”刘玉婵说话间,院落大门又一次被敲响。

刘玉婵赶紧起身去开门,心里也暗自惊讶,为何今日上门找他的人如此之多,完全不同于往日的清闲平静。

很快,刘玉婵便打开了院落大门,却见一位丫鬟站在门口,丫鬟见到刘玉婵来开门,赶紧对刘玉婵行了个礼道:“玉婵小姐,老爷叫您过去一趟,他在议事大厅等你。”

“我爹?我爹找我何事?”刘玉婵有些意外地问道。

“他只是说有要事找你,具体是何事我也无从得知。”丫鬟垂头回答道。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告诉我爹,我稍后就去找他。”刘玉婵说完,便又重新关上了房门。

她现在是满脑子疑问,平日里刘僻很少会主动找她,甚至连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现在会有什么事情找她呢?

“玉婵,刚才谁在敲门?”刘莹莹望着满脸思索表情的刘玉婵问道。

“是个丫鬟,她说我爹找我有要事!”刘玉婵回应道。

“对了,你爹的确大清早就出门了,说是去处理关于你的事情,现在他找你估计是和这件事有关。”张露雪拿着龙脑香道。

“关于我的事情?”这下刘莹莹更加迷糊了,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爹亲自出马?

张露雪闻了闻龙脑香道:“具体是何事我也不清楚,但想来他这么着急找你,肯定是件大事,你还是去找他看看吧。”

刘玉婵闻言也点了点头,自己母亲说的对,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事情,但是自己爹绝不会平白无故的找自己。

想要搞清楚具体何事,自己还是得去议事大厅亲自问问老爹。

念及此处,刘莹莹便对张露雪和刘莹莹行了个礼道别,而后转身出门朝着议事大厅而去。

刘家议事大厅中。

刘僻端坐在正堂,在他的侧面坐着一位身穿褐色幞头袍衫,头发斑白,胡须细长的老者。

老者摸着胡须,微眯双眼语气平和道:“刘节度使,你我两家只要联姻,相信整个西川之地的大小世家都将臣服于你我脚下。”

刘僻同样抚须大笑道:“何止是西川之地,恐怕整个剑南之地也没有人是你我两家的对手。”

“有道理。”老者点头,随后分析道:“整个剑南的大世家多数是在西川,东川只有东川节度使一家独大,而你我两家一家是西川节度使家族,一家是西川名门龙头,到时候横扫东川都不是问题。”

刘僻微笑着望向老者,语气郑重且耐人寻味道:“敢问赵兄可有雄心壮志?”

老者闻言身形一震他有些惊诧地望向刘僻道:“不知刘兄所言的雄心壮志是?”

“哈哈哈,当然是你我两家联合举大义,横扫剑南,戈指天下,讨逆乱,伐无道!”刘僻豪情万丈道。

“这......这不是造反吗,万万不可!”老者神色震惊,语气骇然。

“哼!”刘僻冷哼一声,很是不屑道:“大唐已经不是曾经的大唐,安史之乱后,朝廷已然是日薄西山,气息奄奄。放眼天下,群雄并起,如今新帝初立,朝政不稳,天下百姓生活艰难,你我联手举大义乃是应天意,顺人心之事,何来造反一说!”

“刘兄,话虽如此,可是举大义也好,造反也罢,都是需要死人烧钱的,你我二家与朝廷相比不管是人力还是财力可都差得远啊!”老者紧张的摸着胡子,显然他很是不愿被刘僻拉上贼船。

“我身为朝廷命官节度使都无惧,你一个地头蛇还怕甚,你难道忘了你是如何失去节度使之位的了吗?”刘僻丝毫不为老者的情绪所动道。

老者闻言整个人一愣,随后他眼中也闪动着熊熊怒火,他原本是剑南东川节度使,按时缴税纳粮,将东川之地也打理得井井有条,然而五年前朝廷突然削去了他的官职,换了个皇亲国戚接替他。

这让他耿耿于怀,整整五年胸中都愤怒难平,赵家也是大唐赫赫有名的家族,出的文武官员不计其数,但是唯独他一个人是被剥去官职的。

这就是他的耻辱!

“你记住,我可不是为了自己,我甚至不惜将亲生女儿下嫁到你家,就是为了为替天下苍生诛杀无道君主,为了给你这种深受朝廷不公侵害的人讨回公道!”刘僻这句话说得很是大义凛然。

“可是朝廷军队有数十万,你我不过五万人,如何可以与之相斗?”老者虽然恨,但是他并不傻。

相反他还非常清楚时局状况,如果他真的和刘僻一起造反,那就是真的将一姓人的性命都赌上了,没有十足把握他不会轻易答应。

“嘿嘿,数十万人,我且问你,天下藩镇多少?节度使手中兵马又有多少?比之朝廷神策等军又如何?”刘僻很是有把握的反问道。

老者闻言眼神圆睁道:“你的意思说你要联合其他节度使一起?”

“笑话,不然孤掌难鸣啊!”刘僻说着,便看见议事大厅之外刘玉婵的身影到来。

“玉婵,你来了?”

刘僻赶紧打招呼,言外之意也是示意老者有人来了别再说下去了。

“给爹请安了!”刘玉婵进入议事大厅后便对着刘僻行礼。

刘僻指着大厅中赵姓老者道:“这是你赵无渊赵伯伯。”

刘玉婵闻言又转身对着赵无渊行礼,然后她才起身望向刘僻道:“爹,你说找我有要事相商,不知道是何要事?”

“玉婵,爹且问问你,你可知道成都府中赵航剑赵公子?”刘僻并未回答刘玉婵问题,而是反问了刘玉婵一句。

“赵公子?”刘玉婵摇了摇头道:“有一些模糊印象,但玉婵并未与其交往过,爹为何突然问起他来?”

“哈哈哈,我就不卖关子了,其实今日我找你来是为了你的终生大事!”刘僻大笑,语气也很是开心。

“终生大事?”刘玉婵闻言变了脸色道:“爹莫非是想将我嫁出去?”

刘僻点了点头,肯定道:“正是,而且对象正是这赵伯伯家里的赵公子,赵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在城中年轻一代里颇具威望啊!”

“我......我......”刘玉婵被这突如其来且完全出乎预料的一幕吓着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怎么了?莫非你还有别的要求?”赵无渊见刘玉婵犹豫,便开口询问。

他对刘玉婵甚是满意,长相漂亮,懂得礼节,与他那儿子赵航剑也算是比较般配。

“玉婵,你有话就直说,莫要犹豫,只要不是什么过分请求,我都答应你!”刘僻也开口道。

“我不想......我不想嫁给一个陌生人!”刘玉婵最后鼓足勇气道。

刘僻和赵无渊同时身形一凝,二人谁也未曾料到刘玉婵会说出这句话来,简直是大逆不道!

“胡闹,这婚嫁之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说愿不愿意?”刘僻大喝一声,怒骂道。

自己拉拢赵家的机会就在眼前,自己女儿居然不愿意嫁?

而且还是当着赵无渊的面不愿意,这不是赤裸裸的打他脸吗?

刘玉婵也黛眉一横,大有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我......我就是不想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