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欢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只觉得这小子欠教训。
多少人求着自己治病，这小子竟然不领情。
不顾他的反驳，将裤子脱掉，露出漆黑的双腿，小腿和大腿都呈现一种不可思议的弯曲，将他的个子显得矮小。
陈艾近距离接触，想起了当初的自己，其实和他相差不多，这双腿没有办法见人，长期躲在宽大的裤子和裙子里。
以前她其实可以走路，只是脚步蹒跚，没办法像正常人，可她还是不愿意，宁愿被别人认为是残疾，也不愿意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眼前的小男孩才六七岁的样子，家庭条件差，从小就遭受这种非人一般的待遇，光是看着就觉得心疼。
常欢没有太多的感同身受，他伸出双手，放在小男孩的腿上，明显感觉到肌肉下方的骨头弯曲的形状。
摸骨，实际上便是透过肌肉，看清楚下方的骨头，检查是否有病变。
或许是年轻的关系，虽然骨头弯曲，但骨头没有发生病变，扭转起来容易。
小男孩只觉得他这双手宽大，修长的手指，轻而易举的包裹住他的大腿。能从上面感觉到温热和冰寒，一点也不让人感到害怕，反而有种舒适之感。
“能治吗？”陈艾站在旁边，关心的问。
常欢收回手，笑着点头：“问题不大，给我一点时间就可以让他康复。”
“嗯。”陈艾颔首，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小朋友，你不要害怕，给他一点时间，保证让你活蹦乱跳。”
常欢补充道：“将来你想踢足球，或者打篮球，或者像正常人一样奔跑，没有任何问题。”
小男孩微微一怔，眼底闪过一丝期待，但很快消失不见。
他很早出了社会，小小年纪就经历过了社会的艰辛，也遇到过像常欢这样的骗子。说是可以把他的腿治好，结果为了骗他的钱。
他们两个人都是坏人，怎么可能好心帮助他，肯定是有其他目的。
只可惜他说不出话，要是说得出话，一定要狠狠地骂他们，诅咒他们。
常欢不再耽搁时间，肚子已经饿了，早点接触早点吃饭。
他的左手放在小男孩的左腿，手掌寒冷刺骨，可以让他的骨头在一刹那间变软。于此同时，将骨头拉伸，就可以改变扭曲的形状。
小男孩很快感觉到一阵疲软，好似左腿失去了知觉，连坐在沙发上都坐不稳，直接栽倒下去。
他抬起头望着精美的灯光，眼中的绝望之色更浓。
常欢神色专注，表情凝重。拉伸骨头其实很容易，最不容易的是外面包裹的肌肉和筋脉。
由于长期畸形，筋脉和肌肉也随着骨头的变化而变化，要让它们变得正常，需要一定的时间处理，加上后天的维护才行。
不然，筋脉和肌肉无法跟上骨头的变化，会让他痛苦不堪。所以在这个时候，一定要有耐心，速度还要缓慢，不能太快，争取不留下一点后遗症。
陈艾站在一旁，注视着常欢灵活的双手，专注的神情。都说男人认真的时候最帅，她觉得一点也没有说错，这个时候的常欢真的特别帅。
花了足足四十分钟，才将小男孩的一条腿改变。仔细一看，弯曲不再，呈现出正常的笔直。
小男孩倒在沙发上，看不到自己腿部的变化。感觉不到双腿，他痛苦的闭上眼睛，自己这是残废了吧？
常欢没有停下动作，开始了他的右腿。用的是同样的方法，花了差不多的时间解决掉。
等到一切弄完，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轻叹道：“可以了。”
陈艾注视着这双笔直修长的双腿，虽然还很瘦弱，看不到太多的肌肉，却是实实在在的模样，没有任何弯曲。
“太神奇了。”她不由得再次感叹，他真是厉害，又一次创造了奇迹。
常欢笑了笑，顺便伸手解开了小男孩的穴道，“你的腿已经没事了，不信可以起来看一看。”
小男孩眼泪早已打湿了眼眶，发现自己可以活动，绝望地摇了摇头。
陈艾见状，耐心的将他扶了起来，笑着道：“你摸一摸自己的双腿，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
小男孩不停地摇头，口中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嘶吼，这种无法左右自己人生的选择，太让人无助和绝望了。
爷爷说的没错，他们都是坏人，都是一个个的大坏人。
他再也不敢留在这里，起身一掌推开了挡在面前的陈艾，朝门口跑去。
“喂……”陈艾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心里却更担心他。
小男孩来到了门口，怎么开都开不了门，一时间急得不停的跳脚，愤怒的拍门。
“啊啊啊……”他没有办法说话，心里的恐惧和愤怒都无法发泄出来。
常欢起身，淡淡的说道：“你看看自己的样子，跟刚才有哪里不一样？你没发现自己站得很稳，身体也变高了吗？”
逃不出去的小男孩也发现了不对劲，垂下头看向自己的双腿，看到笔直的模样，惊愕的瞪大眼睛。
像是在做梦一样，竟然变直了？
他不相信，尝试着抬起腿，以前那扭曲的形状消失不见，变得笔直好看了。
这一幕颠覆了他的认知，他以为自己的腿没了，谁知道变得这么好看。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大腿的肉，清晰的感觉到了疼痛。
是真的，都是真的。
自己真的变好了。
他咧嘴笑了起来，笑容还没有到达眼底，又悲从中来。
眼泪‘哗哗哗’的向下掉，一边哭一边笑。
常欢看到这一幕，失笑地摇了摇头，捂着肚子说：“我的肚子饿了，先吃东西吧。”
陈艾点了点头，来到小男孩的面前，“小朋友，起来吃点东西吧。明天我带你去看医生，说不定你的嗓子也能恢复。”
小男孩惊喜地抬起头，满是期待的看向她，仿佛在询问这句话的真实性。
陈艾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解释道：“我不是医生，没办法给出结论。明天去看了医生就知道了，来，起来先跟我们一起吃点东西。”
小男孩看了一眼坐在桌子前的常欢，犹豫了片刻，起身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