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没事吧?”

路霸刚走,燕府护卫已是簇拥上来,将燕雨潇保护得密不透风。

燕雨潇好歹也是一名武者,虽然连遭两次撞击,却并没有什么损伤,回过神来后便是跳起身来,手臂飞扬,便见手掌翻飞。

“啪啪啪……”

犹如暴雨梨花般的响亮耳光声,激荡在街道上,吸引了一道道视线的注目。

“没事?”

“连续被撞,你们说有事没事?”

“平时一个个吹嘘自己如何不得了,斩杀过多少敌人,却连如此简单的防护都做不到,要你们这群饭桶何用?”

“亏得是只被人撞了一下,若是之前那一下撞击换做是刺杀,本大小姐现在怕是已经香消玉殒了。”

“我若身死,你们以为自己能苟活吗?”

面对燕雨潇气急败坏的咆哮,一众护卫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单膝跪在地上,将头埋得更低。

好一通发泄后,燕雨潇似乎依旧余怒未消:“都愣着干什么?”

“还不将撞了我的狗东西带过来?”

“是!”

燕雨潇一声令下,其中两名燕府护卫起身,朝披发男子掠去身形。

披发男子似乎也根本没有想过要躲避,束手就擒的情况下,护卫很快便将其扣押到燕雨潇身前不远处,膝盖同时在腿后猛地一顶。

“噗通”一声,披发男子应声跪下。

其中一个护卫道:“大小姐,一个独臂男人,背着一个脸色苍白、唇齿铁青,约莫五岁左右的小男孩。”

“本大小姐不是瞎子,我自己有眼睛会看,需要你说?”

“滚到一边去!”

护卫敢怒不敢言,闷头退到一旁。

燕雨潇打量着跪在地上的一大一小,神情冷冽:“可知本大小姐是什么人?”

披发男人沉默不应。

燕雨潇没有得到回应,更是怒从心来:“冲撞本大小姐,仅此一条,便能赐你一死,难道你连死也不惧?”

披发男人依旧沉默。

咬牙切齿的燕雨潇,脑海中骤然灵光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不过,今天本大小刚刚出府,心情还算不错,便饶你一条狗命。”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就从此地,用狗爬的方式爬到武域府城关出入口,否则,碎尸万段。”

“快爬!”

“嘿嘿!”

披甲男人突然开口,声音很是嘶哑。

燕雨潇微微一愣,眼神中绽放光芒,竟有一丝惊喜:“你不是哑巴?”

然而,披甲男人却是对燕雨潇的问话充耳不闻,自顾自说道:“我原本以为,通过兽潮一事,能让你明白什么叫做知错能改。”

“能够不再漠视生命。”

“能够以其身份,多做有益于武道世界的事情。”

“未曾想到,你还是和大半个月前一样,目中无人、飞扬跋扈、漠视生命且心狠手辣。”

“果然,狗始终是狗,狗是根本不可能改得了吃屎的习惯的。”

“大半个月前?以本大小姐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认识你这种垃圾?”

燕雨潇顿然气急败坏。

“燕大小姐贵人多忘事,记不得我这区区一个武域向导,自是在情理之中。”

披发男人猛地抬起头来,散乱的长发随风荡开,崭露出一张异常沧桑的脸颊。

“是你?!”

当披发男人崭露出五官的那一刹那,燕雨潇的记忆瞬间打开,身体猛地在原地一颤,惊呼出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兽潮大军来袭,便是连大宗师强者也陨落不少,你一个武域向导,武道境界低微,战力更是可以忽略不计,怎么可能在蝗虫过境般的环境生存下来?”

谢天南看着燕雨潇惊慌失措的模样,更是冷笑连连:“原本,我也以为自己活不下来,在兽潮朝袭来的一瞬间,我才感受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

“一脚!”

“仅是一脚!”

“我连妖兽长什么模样都未曾看清,身体便被踏成几近肉泥。”

“正当我必死无疑的时候,却有一头强大妖兽被诛杀,其兽丹正好落在我嘴边。”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本着对我儿子的执念,我一口将兽丹生吞了下去。”

“你,燕雨潇,堂堂燕鲲大统领的独女,从来没有尝试过万蚁钻心之痛吧?我,谢天南,尝过。”

“你也没有因为被兽丹折磨得精神崩溃,一心只想求死的疯狂吧?我,谢天南,尝过。”

“最终,我以牺牲一条手臂的代价,战胜了兽丹内恐怖妖气,活了下来,却是日日夜夜被妖兽之气折磨,变成了眼前你所见到的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这一切,都是拜你,燕雨潇大小姐所赐,难道不是吗?”

说到最后,谢天南几乎是咆哮出口。

燕雨潇“蹬蹬蹬”地退了三步,疯狂摇头:“不是我,不是拜我所赐。”

“兽潮来袭,别说是我,即便是镇魔武域所有武者联手,也是死伤惨重。”

“在那种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保全自己的性命,换做是你,不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可是我求你了啊。”

“我苦苦哀求,说我有个身患绝症的儿子,只要你能带我逃出生天,哪怕是给你做牛做马亦无不可。”

“明明你只需要,捏碎一张在你眼中看来,还不如奢靡挥霍一次武元石价值的阵符,就能让我活命,为什么?为什么你头也不回,毫不留情就走了?”

“如同在镇魔平原深处,你心狠毒辣抛下你那些狐朋狗友一般的绝情?”

“这些日子以来,你可有因为自己的自私后悔过?”

“那些唯你是从,却被你出卖的二世祖,可曾如同梦魇,闯入你的噩梦中找你索命?”

“你……你胡说八道。”

燕雨潇根本就不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猛地伸手指向谢天南:“杀了他,你们给我杀了他。”

“哈哈哈……”

“我本是将死之人,尚且苟延残喘在这人世间,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因为,被你舍弃那天,我便以武道之心起誓,此生非杀你不可。”

“你,燕雨潇不死;我,谢天南,如何能死得瞑目?”

谢天南突然暴起,抢在燕府护卫朝他出手之前,手中战刀光芒冲天,一刀捅杀而出。

“噗嗤!”

应声之下,战刀刀锋,已将燕雨潇身躯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