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凡在房门口,做了整整一天。

没说话。

没睁眼。

便是这样枯坐。

闭着的眼睛里,苏雍皇的那封信不断的在他的眼前环绕。

还有苏雍皇的声音。

那一刻,姜云凡像是在眼前的文字之中听到了苏雍皇的声音。

“小凡...”

瞳灵看着姜云凡的状态,不由得有些担忧。

毕竟,姜云凡现在,依旧未曾痊愈。

姜云凡的眼中有复杂之色。

“苏雍皇,这份恩情,你让我如何还啊...”

这道声音,很沉重。

甚至,姜云凡的身上背负这无尽的压力,这一双活生生的眼睛,是重瞳。

重瞳啊!

他便是重瞳者,深知重瞳之中蕴含的威力。

这一点,苏雍皇不可能不知道的。

但是,她还是将这一重瞳的眸子给了他。

无怨无悔。

这一点,让姜云凡心中难受。

在一点,剜目之痛他亲身感受过,那感觉,简直痛不欲生。

而苏雍皇,依旧将眼睛给他。

他失去重瞳,堪称一身的底蕴废了大半,那苏雍皇呢?不能说全部废掉,但是也差不太多了吧。

越想,姜云凡的心中便是越乱。

越难受。

这份恩情,压得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今后若能重逢,他该如何偿还?

怎么偿还?

“小凡,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也理解。”瞳灵蹲在姜云凡的面前,看着他,继续道:“但是,既然她已经把眼睛给了你,你现在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这不是你能选择的,而是必须选择。”

“这是恩情,但是好还。”

闻言,姜云凡看向瞳灵,目光闪动。

重瞳之中流动光彩。

“你的意思是?”

“这世间上,重瞳者可不止你和苏雍皇二人,且不说东胜神州是这天地的冰山一角,就单说东圣神州,你敢说万族的天骄你都见全了?你怎么就知道没有第三位重瞳者在东圣神州,就算不在东圣神州,那妖族呢,魔族呢?”

瞳灵勾唇:“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恢复自身,提升修为。”

“你身上压着的可不止是苏雍皇一人啊,还有青鸾呢。”

“他日你若在遇到重瞳者的话,斩杀之前夺下他的重瞳留着便是,等在遇到苏雍皇后为她换上便好。”

姜云凡身躯一震。

这一点,他的确没有想到。

但是,他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重瞳者为敌。

苏雍皇是个例外。

可是,瞳灵的话,让姜云凡心中的郁结缓和了许多。

既然苏雍皇为他换眼,那他日,他便在送苏雍皇一双重瞳便是。

想到这里,姜云凡的脸上终是露出了笑容之色。

“嗯。”

他重重点头。

但是,他心中给的愧疚依旧还在。

刚刚,他也想过很多。

苏雍皇的告白,他听到了。

触动吗?

肯定是触动的。

但是,他不为所动。

因为,他心中有一人,是夏青鸾,也唯有一人。

所以,他拒绝了苏雍皇。

今日醒来,苏雍皇将自己的眼睛送给了自己,那时,姜云凡心中五味杂陈。

想到苏雍皇失去眼睛之后的情况,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命赔给她。

同时,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苏雍皇的音容相貌。

所以,他枯坐了一整天。

在理清自己的情绪。

感动吗?

那是肯定的,一定会感动。

但是,是心动吗?

姜云凡不知道。

或许有那么一瞬,但是,也仅仅是一瞬。

毕竟,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跟青鸾一样好。

但是,她不是青鸾。

姜云凡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他的性格,爱憎分明,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心中有自己的一杆秤。

恩情,不同于喜欢。

他没有弄混。

他相与夏青鸾相濡以沫,共度此时。

他与苏雍皇则是恩情重如山,他要回报。

这是区别。

虽然都有感动,却是不一样的感动。

所以,虽然苏雍皇赠眼之后让姜云凡心中的情绪混乱不堪,但是也让他理清了一些事情。

“小凡,你觉得,苏雍皇她有没有可能?”瞳灵伸手捅了捅姜云凡。

试探性的问着敏感的话题。

对此,姜云凡微微摇头。

“瞳灵,感情的事,不可以勉强的,我不想把恩情和感情混在一起,这对谁都不公平。”

瞳灵没有放弃,继续试探:“那如果是青鸾同意的呢?”

姜云凡蹙眉。

“我姜家男儿只娶一妻。”

瞳灵嘿嘿一笑。

表情也是逐渐猥琐起来,他道:“是娶一妻,没错啊,再下界,你也算是世子,为来的一方王族,青鸾今后是正妃,但是你爹没说姜家男儿不许纳妾啊,你可以纳苏雍皇为侧妃,或者是妾室,这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姜云凡伸腿就是一脚:“你给我滚!”

瞳灵被踹出老远。

看着他,姜云凡骂了一句无耻之徒,但是觉得不过瘾,于是又补了一句老色批!

瞳灵揉着屁股小跑着回来。

“我觉得我说的有道理。”瞳灵瞪着姜云凡,据理力争。

姜云凡没有理会他。

什么道理,全都是歪理。

但是,瞳灵的回归,龙神之力的回归,也让姜云凡的心中安定了许多。

他走出别院。

想在乾坤圣教走走,他不想苏雍皇的话。

也算是心中的一丝期待吧。

他想找找看。

乾坤圣教,他走了个遍,没有察觉到苏雍皇的气息。

随后,他又乔装打扮一番后去了苏家。

在苏家中,也未曾见到苏雍皇,并且,在苏家人的口中,似乎还不知道苏雍皇如今的情况。

姜云凡走了。

再一次回到乾坤圣教。

刚刚回到自己的住处,就见张昊阳等人过来探望自己。

在看到姜云凡时。

三人有些懵。

“姜师弟,你的眼睛...”三人同时开口。

闻言,姜云凡垂眸。

这双眼睛,本不是他的。

“是苏雍皇的!”

“轰!”

这一句话,震得三人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

“是苏雍皇,把她的眼睛给了我。”

听着姜云凡的声音,三人的神色都是微微变动,随后,在别院中,姜云凡将这件事说给了他们听。

说完后,四人集体陷入沉默。

最后,还是张皓月忍不住,红着眼睛开口:“姜师弟,苏苏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的心当真是铁打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