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

众多羽林卫纷纷扭头,看向他们负责人。

战,他们不敢。

那强势可怕的一击,已经击溃了他们的战心,碾压了他们的骄傲。

何况。

他还在酒店附近,埋伏着大量精锐亲卫战队。

而且。

当众大肆开枪,势必引起轰动,传入天听。

他们是皇城卫队,国之卫队。

既非雇佣军。

更非,私人家兵。

擅离皇城,已经严重违禁。

再于众目睽睽之下爆发枪战,更是不可饶恕的大错。

若有误伤。

影响,定然恶劣至极。

满场宾客,皆是普通都市男女,对枪械和战争,天生惧怕。

枪声一起,定会狼奔豕突。

届时。

人头攒动,子弹无眼,误伤在所难免,甚至会造成众多人流血死亡。

如此大过,谁都承受不起。

若如此,那位爷必定会选择置身事外,让他们来背锅。

不战。

则会得罪韩岳山。

狂龙者,癫狂狭隘之辈。

他,定会秋后算账。

轻则,前程尽毁,再无上进半步的可能。

重则,各种打压,甚至栽赃陷害,让他们无法在羽林卫中立足。

“还有三十秒。”

龙傲定定看着腕表,一副云淡风轻姿态。

从始至终。

他都未曾看过羽林卫半眼,也没看过歇斯底里的韩岳山。

皆因,不屑一顾。

他是三星军主,更是堂堂死神。

大小战役,多不胜数。

生死危机,坦然面对。

区区狂龙,区区六十羽林卫,怎能令他绷紧心弦,正眼相看?

“只剩二十秒,再不走,就都别走了。”

说完。

他便脱下左手上的腕表,眉梢垂落,依旧定定看着飞速转动的秒针。

他就这样轻轻地,慢慢的。

云淡风轻。

旁若无人。

可,六十羽林卫却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势若骑虎,进退两难。

十秒时间,眨眼而逝。

“还剩十秒。”

众目睽睽之下,龙傲缓缓起身,嘴角勾勒出一抹冰冷笑意。

“有通敌乱党暴徒,公然持枪围攻龙将。”

“亲卫入场,全歼暴徒。”

张天烈拿出手机,拨通电话,而后,他便扭头看着羽林卫负责人,裂开大嘴,笑得一脸灿烂。

那是,死神狞笑。

令所有羽林卫莫名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触。

通敌乱党暴徒!

持枪围攻三星军主!

他已,盖棺定论。

事后。

他定会一口咬定,他们是被敌国收买的乱党暴徒,公然持枪围攻功勋赫赫的三星军主。

他的亲卫,是在履行职责,保护他们统帅。

纵使,查出他们是羽林卫。

那也,只是一场误会。

关键。

一旦他们真被他的亲卫战队全部歼灭,事情便会闹得沸沸扬扬。

根本,无法收场。

而,帮他们调换轮班顺序,令他们连夜赶赴东海的那位,定会装聋作哑,龟缩不出,所有罪责,都会被推到他们头上。

他们。

私自换班,私自外出,私自替人站台。

最终。

被人当成乱党暴徒,当场全歼。

活着,他们是羽林卫。

死了,他们是违反军规的罪人。

最好的结果。

那位爷暗中运作,将此事抹平,让他们成为执行任务身亡的烈士,变成陵园中的冰冷遗像。

最坏的结果。

他们被敌国收买,通敌叛国,意欲制造恐怖事件,被当场击毙。

正所谓。

一将功成万骨枯。

权力游戏,总有无数冤死炮灰。

蝼蚁尚且偷生,但凡有一线生机,便没人愿意变成炮灰。

他们,也不例外。

“踏、踏、踏……”

徒然,脚步震天,从安全通道中远远传来。

而后,地面震颤。

唯有,铁血雄狮沉重并整齐的脚步,方有如此声威。

他的亲卫,来了。

那急促的脚步,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都不想死。

更不愿意,成为权力游戏的炮灰。

“撤。”

羽林卫负责人终于下达命令,并率先离场,向着大门狂奔而去。

唯恐,被他的铁血亲卫无情血洗。

“谁敢走?”

韩岳山脸色涨红,气急败坏。

羽林卫!

堂堂皇家卫队,竟然被人吓得落荒而逃。

这……

这令他情何以堪?

传入皇城,堂堂狂龙,势必成为笑柄。

“站住,都给我站住。”

“谁敢踏出此门半步,韩某保证……”

咆哮,声嘶力竭,传遍全场。

可,六十羽林卫却置若罔闻,只顾全速撤出宴会大厅,冲向电梯。

他们,的确害怕狂龙的威胁。

但,他们更怕冤死当场。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

每一声嘶鸣,都是一个个响亮的耳光,落在狂龙脸上,令他感到双颊火辣辣作痛。

“站住。”

“都给我站住。”

狂龙情绪失控,冲着羽林卫的背影,连连放声咆哮。

可,一切只是徒劳。

刹那过后,羽林卫消失一空。

来得快。

去得更快。

紧接着,绿衣漫天,钢枪如林。

六十亲卫,席卷而来。

铁血金戈,锐气逼人,血腥气息漫卷全场。

满场宾客,战战兢兢。

就连高高在上的狂龙,也停止了咆哮,露出满脸惊惧神色。

但,仅仅两秒。

惊惧之色隐匿消退,取而代之,满脸挑衅神色。

他,韩家长孙。

他,堂堂狂龙。

他不相信。

他真敢放任亲卫,将他当场射杀。

纵使,他们杀气腾腾,锋锐如刀。

哪怕,他们平抬钢枪,慑人心魄。

“龙傲……”

“杀。”

喊杀声,震彻全场。

六十亲卫,调转枪口,齐齐瞄准着韩岳山的脑门。

他,竟敢呵斥龙将。

不可饶恕。

“咔嚓。”

枪栓拉动,整齐震耳。

铁血杀伐气息,刹那传遍全场。

满场宾客,一退再退,直到无路可退,背靠墙壁。

韩岳山的脸色,一变再变。

先是惊惧。

而后愤怒。

最后,狐疑不定,若有所思。

突如其来的可怕血腥气息,令他胆战心惊,满心惊惧,这是最原始最本能的反应。

他是狂龙,不是铁血战士,也非亡命之徒。

他,高高在上,予取予求。

何时,见识过这等可怕杀伐气息。

惊惧,理所当然。

愤怒,则因尊严。

想他狂龙,天生贵胄,所到之处,无不是阿谀奉承,满场跪舔之声。

可,今晚。

从始至终,都是满场静寂。

没人敢奉承讨好,没人敢跪舔半句。

眼下。

他更是被人吓得“花容失色”,狂龙之尊,荡然无存,这令他愤怒至极,忍无可忍。

可,那又如何?

面对铁血杀伐的边军精锐,纵使他是高高在上的狂龙,依然不敢出言挑衅。

万一。

他们之中有无所顾忌的生猛子,或是鲁莽冲动之徒。

一梭子弹,横扫过来。

堂堂狂龙,也要变成血龙死龙。

乃至,碎龙。

他,极品璞玉,万金之躯。

犯不着,跟这些冲动鲁莽的大头兵斗。

一片死寂中,冷悟锋和厉轩辕停止跟张天烈对峙,纷纷身形一闪,并排挡在韩岳山身前。

他们是高手高手,高高手。

他们的阻挡,又让韩岳山底气十足。

“龙傲,你休要装腔作势,韩某不是被吓大的。”

“你,当真敢杀掉韩某吗?”

“你,当真要为了小小慕家,跟韩某,跟韩家死磕到底吗?”

“你可知,韩家身后,站着何方神圣?”

“韩某劝你,莫要多管闲事,引火烧身。”

五句话,有泄愤,有挑衅,更有威胁。

他要借助言语,挣回颜面。

可,他错了。

错得离谱。

“杀。”

一声咆哮,响彻全场。

而后,森寒枪口,尽皆瞄准锁定他们主仆三人。

“哒哒哒……”

紧接着,枪声大作,震彻全场。

满场宾客,目瞪口呆。

他们完完全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堂堂狂龙。

韩家长孙。

他们……

他们……竟然真敢当众射杀。

如此突然。

猝不及防。

“混账。”

冷悟锋怒骂一声,但,面对密集如雨,呼啸而来的子弹,他却只能拼尽全力,带着少主全力躲避。

木已成舟。

那便,杀吧。

“杀。”

张天烈钢拳紧握,奋勇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