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将说:大凶,当见血。
但,血别染身。
因此,膝盖是个好地方。
那里。
肉少,骨头多,血管在后。
张天烈缓步而行,三棱军刺从衣袖中弹射而出。
雨滴打在军刺上,在血槽中汇聚成流。
哒!
走到人群近前,张天烈止住脚步,咧嘴一笑。
笑容爽朗。
可,却偏偏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触。
就连保安队长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仿佛迎面吹来一股寒流。
但,他是队长,不能怂。
“拦住他。”
保安队长振臂高呼,试图依靠咆哮掩盖恐惧。
其实,他比谁都害怕。
可赵家承诺,若能挡下龙傲,他居功至伟,可得百万。
参与保安,每人十万。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贪婪,战胜了恐惧。
纵使,他们明知龙傲极端可怕。
两百保安,堵在门前,构筑成一堵牢不可破的人墙。
张天烈再次咧嘴一笑,笑容依旧灿烂。
可,眼神已冷。
他,给过他们机会。
既然他们不知珍惜,那就不必怜悯。
“杀。”
张天烈一脚跺下,水花四溅。
然后,他如利刃刺入人墙。
“啊……”
刹那间,嚎叫成片。
一次冲锋。
二十名保安跪倒在地,鲜血如潮,跟雨水混合。
流淌成河。
触目惊心。
“哗啦。”
刹那间。
人潮涌动,作鸟兽散。
张天烈把军刺递到左手,龙行虎步走到龙傲身后,毕恭毕敬的撑着黑伞。
人前,他是军主。
当,至高无上。
“滴答。”
鲜血从军刺血槽中淌下,滴在水面,掀起血色涟漪。
当真可怕。
他是魔王临世,无可阻挡。
龙傲徐徐漫步,踏血而行,一派云淡风轻。
从始至终,目不斜视。
仿佛,那血腥的场面微不足道。
事实,的确如此。
北方战场,流血漂橹,伏尸无数。
区区二十人,何足道哉?
可那萦绕不止的杀意,却随着他的步伐愈发加重。
变得,浓如实质。
“来者,止步。”
门边两人,并肩而立。
他们的拳头上,笼罩着氤氲光幕,光幕之上,有若隐若现的七道金色光线。
古武,七重境。
古武十八境,一境一重天。
“七重境武者,那小子死定了。”
不远处的玛莎拉蒂内,天世勋发出一声惊呼,脸上浮满幸灾乐祸之色。
“那狂徒死定了,可惜了。”
加长悍马中,一名年轻男子轻轻摇头,满脸惋惜。
他叫西云天。
西边有云,其势遮天。
西家,西境第一财阀,大夏王朝排名前五的存在。
西家,财富通天,真正的顶尖豪门。
西家正欲进军江南,首选东海,恰逢其会,西家少爷大驾光临,来看东海这些土狗们狗咬狗,顺便收几条土狗为他冲锋陷阵。
没想到,热闹就这样结束了。
甚是无趣!
“这小子狂妄过甚了,明明有铁血战队,偏要逞匹夫之辈,他也配为军主?”
他叫独孤冲天。
强者经历孤独,终能一飞冲天。
他已历经十年孤独,终于磨出利剑,只待一飞冲天的良机。
龙傲和连赵之战,就是他仗剑出山的良机。
踩龙傲,救连赵。
收奴仆,霸东海。
他,独孤冲天。
即将名震东海,受万人敬仰。
可惜,龙傲太鲁莽,没有做成他的踏脚石。
“天儿,不要轻敌。”
独孤破军面色深沉,语气严厉。
独孤冲天是他最器重的儿子,没有之一,自幼习文练武,成年后,他便带着儿子一起投入“大先生”麾下,现已高居银牌执事,而他,也才是金牌执事。
仅比他儿,高了一级。
青出于蓝,胜于蓝。
他,以子为傲。
“背景平平,却成军主,此子必有过人之处,比你,未必不如。”独孤破军更加严厉,认真告诫。
“我不屑于,与任何同代之人相比。”
独孤冲天昂首挺胸,姿态不凡,有股睥睨天下的王者气度。
独孤破军轻轻摇头,不再言语。
大先生位高权重,势覆天下。
为大先生办事,走到哪里,都能借势,数年一帆风顺,他儿年轻气盛,心高气傲,倒也是属正常。
让他碰碰壁,并非坏事。
只是,有一点甚是奇怪。
能入大先生法眼者,皆是顶级权贵,或是天下至强者。
区区连赵,怎会让大先生刮目相看,竟让他们伺机出手,保下连赵。
然后,以连赵为奴,制霸东海。
大先生行事,历来隐秘,总是将当地望族收归几用,他在背后掌控一切,从不曾让他的人制霸任何城市。
这是为何?
甚至奇怪。
其他人,亦是议论纷纷。
识得武者之境者,均觉龙傲要倒大霉,甚至血溅当场。
不识武者,反觉龙傲能强势碾压。
毕竟,他已盛名在外,哪是两个花甲老头能阻挡得了的?
二十五楼窗口,赵国卫满目狰狞。
悔不该……
没有斩草除根,让竖子得势归来,终成大患。
连篁,目光怨毒。
玄雪二老,天上神仙,看似不足花甲,实则年逾九旬。
两人曾欠连篁祖父一个人情,答应帮连家出手一次,若非龙傲心狠手辣,咄咄逼人,连篁绝对不会浪费这张保命王牌。
谋杀军主,罪大恶极。
但,这个狂徒非死不可。
为此,连篁哀求二老,陪他演了一场大戏,以世外高人的身份进入赵国卫的视线,让赵国卫惊为天人。
而后,赵国卫苦苦哀求,并天价邀请,玄雪二老这才勉为其难,答应帮赵家镇守大门。
赵国卫也知谋杀军主是天大罪过,会让赵家粉身碎骨,他只敢恳求玄雪二老打倒龙傲。
殊不知,连篁已让玄雪二老痛下杀手。
事后,二老远遁,赵家背锅。
连家,大仇得报,高枕无忧。
此事,绝密。
连家儿孙,皆不知情。
“赵老弟,你有几成把握阻挡这个狂徒?”连篁隐去怨毒,关切问道。
“玄雪二老,举世无双,他休想踏入酒店大门。”赵国卫双拳紧握,指节苍白。
如果可以,他定会让玄雪二老痛下杀手。
可惜,那个狂徒已经成势。
杀不得。
亦,不敢杀。
但,赵国卫也要让他明白,赵家不是软柿子,不会任他拿捏。
更不能,由他为所欲为。
“江湖事江湖了,送他们上路吧。”
龙傲止住脚步,从张天烈手中接过黑伞,安静站在一旁。
那眼神,那姿态。
轻松写意。
睥睨天下。
“好。”
张天烈咧嘴一笑,慢条斯理带上一双白手套。
洁白如雪,纤尘不染。
“无知小儿,死不足惜。”
“小儿,老夫会活活打死你。”
玄雪二老,威名赫赫。
无论到哪,无不众生诚服。
没想到,在这小小东海,竟被两个黄口小儿如此轻视。
玄雪二老勃然大怒,杀意崩裂,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空气中的温度,瞬间降低到冰点。
眨眼间。
玄老面前,滴水成冰。
地面上,寒冰覆盖了方圆十米;天空上,雨滴刹那成冰,变成冰雹,打在地上,啪啪作响。
雪老面前,雪花飘飘。
雨滴被他的强大气势撕裂,变成水汽,进而变成雪花。
一边,冰雹肆虐,遍地寒冰。
一边,六月飘雪,纷纷扬扬。
惊为天人。
敬若神明。
刹那间,再无人感觉龙傲能胜。
“玄雪二老,赵家竟然请来了玄雪二老。”
不可一世的独孤冲天,也都深感惊诧。
悍马车内,西云天双目微眯。
这等手段,比西家供奉更胜许多。
二十五楼,窗口。
人群瞪大双眼,好似白日见鬼。
赵国卫目光阴毒,满脸不甘,他想杀人,却又不敢。
那种憋屈,让他如鲠在喉。
赵家儿孙,兴奋莫名。
连篁,目光深沉,杀机烧心。
“杀。”
一声咆哮,响彻天地。
张天烈,发起攻击。
西云天,“……”
独孤冲天,“……”
人群,“……”
他在找死。
急着去死。
所有人都瞪大双眼,等看张天烈被活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