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容得顾天有所反应时,刚刚认完了亲的马大少已经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转头逃离了此地,临走前还不忘怨毒不已地瞪了顾天一眼:“你他妈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顾天没搭理他,只是看似无意地瞥了身旁的任语瞳一眼:“你是真的闲。”

“还行吧,人生在世啊!就是得学会从不同的事里给自己找乐趣呀!”

任语瞳一脸老气横秋地从包里掏出一支女士香烟来,刚想点火时,已经被顾天面无表情地一巴掌把手里的烟给抽飞了。

“喂!你这是干嘛?!”任语瞳吃痛地捂住了自己拿着烟盒的那只手。

顾天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扔了。”

“我!姑奶奶还就就不……”任语瞳下意识想要顶嘴时,却是正看到了顾天眼中微微泛起的寒意,当即求生欲极强地把整盒烟都给甩到一旁的垃圾桶离去了。

这一幕在周围那些年轻男女看来都快有些看傻了,任家这位历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女魔头,竟然就这么乖乖听了一个入赘别人家吃软饭的废物的话?!

如果不是马峰的惨状历历在目,这些人估计当时就能冲上去教育顾天一番了。

“哎?你要去哪啊!”

任语瞳本来还想再生会儿闷气,但看到顾天头也不回地转头离开时,顿时有些好奇地跟了上去。

顾天淡淡回答了一句:“跟你没关系。”

任语瞳撇了撇嘴:“哦嚯!这么过分的吗?姑奶奶可是刚刚把自己的爱车借给你用了!”

顾天脚下一滞,随后格外理所当然地顺任语瞳的口袋里把她那辆牧马人的车钥匙掏了出来:“反正一次是借,两次也是借,你就当我还没还你好了。”

“???”

任语瞳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顾天上了自己的车,随后更是没有半句交代地直接轰着油门快速驱车离开了。

“卧槽!姑奶奶竟然也有被抢的一天吗?光天化日啊!你们是死人呐?来辆车跟上他去看看这家伙到底去哪儿了!”

众人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而后目光甚为统一地看向了马峰那辆几乎全方位报废的BRZ:“任姐,倒不是我们不想替您跟踪那家伙,实在是特么的跟不上啊……”

任语瞳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那辆牧马人的背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当中,许久过后,才突然有些夸张不已地仰天狂笑着:“不愧是能够把姑奶奶这条命捡回来的男人啊!我信了……

顾天倒不是一时起意要跟任语瞳开这种玩笑,而是从一开始,就只是奔着承天区这个地方来的。

更确切地说,是承天区中秦家的那座老宅。

作为唯一还没被秦家几兄弟瓜分掉的产业,秦家古宅自然还是有些邪门的地方的。

因为在周围人的传说当中,这里更像是一座不干净的凶宅。

早在七年之前,有一人曾在此处被杀害,案件的调查至今没有结果,后来也因为死者的身份太过神秘蹊跷,逐渐不了了之了。

而在那之后,秦家的这座凶宅之外,便始终笼罩着一股阴森不已的气息,常人即便只是从附近的街道经过,也会觉得有一缕莫名的寒意涌遍全身。

久而久之,这座本就地处偏僻的古宅基本上也就没有什么生人的气息存在了,自然愈显死寂。

“七年……就这么过去了。”

顾天喃喃自语地把车停在了那座古色古香却又笼罩着一层无形阴云的宅院前,就这么静静注视着它,许久都没有动。

“小伙子,你有什么事吗?”

在旁边不远处的几间小平房中,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从窗户中探出头来,推着老花镜上下打量着顾天:“不是我老头子吓唬你啊!没事儿的话可千万别在这地方瞎转悠。”

“这宅子可不干净,听说前几年发生过一起分尸凶案的。那家伙!死者死得可惨了啊!”

“我知道。”顾天嘴角微翘着下车走向了那名老爷子:“好像死者的头颅始终都没有找到是吗?”

“可不嘛!当时把我都吓……嗯?!”

老大爷嘟嘟囔囔地刚想继续说下去时,却是顿时满面错愕之意地死死盯着走到自己跟前的顾天:“你……你是……”

“秦仲走了。”

顾天轻叹了一声,将一截随身携带的轻轻摆放在了那名老爷子的面前。

老大爷听到这个消息是愣了半晌,过片刻之后,才双手颤抖不已地捧起那条孝带来低声呜咽着。

“我在秦家守了七年,你也在秦家守了七年。”

顾天郑重不已地躬身对那名老者施了一礼:“龙老爷子,受累了。”

“哪里……分所应当之事罢了,您请稍等。”

老人擦了擦眼角浑浊不已的泪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里。片刻过后,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串儿古旧的钥匙递给了顾天:“您去吧。”

顾天接过钥匙来点了点头,随后反问了一句:“您之后有什么打算?继续留在这儿吗?”

老人苦笑着摇了摇头:“半截入土的人了,趁着还有口气在,总得回去看看。”

“也好。”顾天并未多说什么,拿着钥匙迈步走向了秦家的古宅:“我以后抽空再去拜望您。”

“不敢不敢……”老者面露惶恐地连连摆着手,随后更是一脸恭敬地目送着顾天进了那座古宅当中。

顾天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一道又一道的门锁,直奔了这座古宅三层的一间阁楼。

由于多年没人打扫的缘故,阁楼房门上的铁锁已经有些斑驳不已的锈蚀痕迹了,顾天摸索了片刻之后,用钥匙串上的最后一把钥匙缓缓拧开了它。

“吱呀……”

房门被推开时,一股满带霉烂气味的灰尘扑面而来,整间阁楼当中也因此而回荡着一抹略显诡异的声息。

而真正摆放在这间阁楼里的东西,并不多。

一张厚实不已的供桌上,摆着一个尺许见方、贴着封条的紫檀木盒子,而在那个盒子上,还有一座被厚厚灰尘所覆盖的灵牌。

除此之外,便再无它物了。

顾天缓步走向了它们,伸手拿起了那座灵牌,用袖子轻轻擦拭着上面的灰尘。

当灰尘被抹去时,赫然露出了上面清晰可见的几个金字:

顾天之灵位。

而旁边竖排的小字上所记载的死亡日期,赫然是七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