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到底是老王爷的儿子,还是朱由崧的儿子,是一个谁也无法回答的问题。何氏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也从未追寻过这个问题。老王爷不过拿她当一个玩具,出了事就怂的朱由崧也伤透了她的心,她本不想再和他们有交集。

但是儿大不由娘,何苦弱冠之年便走上了征伐天下之路,一切又不得不搅和在了一起。朱由崧曾让何氏很伤心,但得知朱由崧落难的时候,何氏还是不能见死不救。而且因为福王府从未对外公布过何苦的存在,所以何氏也通过何苦南下淮安,知道了朱由崧的心思。朱由崧认何苦为弟弟,这就是朱由崧的态度,这个男人彻底让何氏失望了。

朱由崧只是个贪图美色的萝卜,他的爱情一分不值,即便老王爷已经死了,他的心里还是希望何苦与他无关。何氏还会让何苦给朱由崧带衣食,但是两人只能算曾经的恋人,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呵呵……这叫什么事呀!”母亲不确定的答案,何苦只能苦笑了两声,他早知道自己的身世有问题,但万没想到会这么狗血。

“炼儿只是犯了些小错,小弟你放过他吧!”朱由崧很大度,因为他在儿子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个什么唐选侍,他根本就不在乎。

“这天下是我打回来的!”何苦冷冷的怼了回去。

天家丑闻?一切都不值一提了。何苦现在看来,福王一系,简直就是一个荒淫的笑话,一切都是丑闻堆砌起来的。罪名什么的,根本就无所谓了,何苦只说最实际的东西。大明的天下,是他何苦一刀一枪打回来的,自然只能是由他何苦来当皇帝。

“炼儿和鐸儿是不会与你争天下的!”朱由崧在这方面一直都很清醒,何苦大权在握,天下只能是何苦的。

“好,这次我不难为他们!我在檀香山修一座滨海庄园,再给他们拨几个岛屿,保证他们富贵无忧,让成王父子去檀香山思过修身吧!”何苦退了一步,他原本的打算,是让朱慈炼父子以庶人身份去中途岛思考人生的。

“这……不能让他们留在京中吗?”朱由崧与朱慈炼相处日久,感情深厚,他就是不想和儿子分离。

“他是儿子,我是弟弟,他身边又聚集了一帮酸腐文臣,为他造舆论,留在京中便是我的威胁!”何苦坚定的摇了摇头。

“你也可以是我的儿子的……”朱由崧的脑子有点乱了。

“你说胡说什么?”虽然有二分之一的可能,但何苦眼下可是坚决不认朱由崧是他生父,否则他的名声也会受影响,对他将来的统治不利。

“小弟……”朱由崧声泪俱下,只求何苦能放过朱慈炼。

“不要再说了,皇兄若是明事理,明日朝会便亲自下旨送成王父子去檀香山思过。皇兄若是执迷不悟,明日臣弟便与鲁王、桂王等宗亲一道,革除成王父子宗籍,将他们废为庶人,押送海外岛屿监管!”何苦起初担心何氏的态度,见何氏对朱慈炼一事一言不发,态度马上变得极为强硬了起来。

“明日朝会,朕将当年之事公之于众,认你为皇子如何?”朱由崧见何苦如此决绝,一时也是气往上撞。

“你敢?”何苦恶狠狠的瞪向了朱由崧,自从朱由崧弄回了成王,他们兄弟间的感情已经越来越差,甚至近乎仇视了。若非外藩一直未平,兄弟俩早已内乱,此时相互火气上撞,更是难以自制。

“朕为大明天子有何不敢?大不了朕下罪己诏,向天下万民交代便是!”朱由崧在政治上其实极为的天真幼稚。

朱由崧当年胡来,何苦身世不堪这种事若是爆出去,整个福王一系都将背上污名,这对统治是极大的损害。负责统御教导万民的皇家,居然是这样的荒淫不堪,如何还能获得万民的敬仰,如何还能维护自己的威信。地方的不轨之徒会起事,桂王一系的舆论声势也会再起,即便最后何苦暴力镇压了这些人,国家也会受到极大的损害。

“你疯了吗?”朱由崧不懂的事,何苦全都懂,他自然不能让朱由崧胡来。

“朕也不想,是你逼朕的!朕保证将来皇位是你的,只求你放过炼儿和鐸儿,你若不允,朕便把当年的事都说出来!”朱由崧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当年都是他的事,何苦母子其实是受害者,他却反过来要挟何苦,也真是给逼急了。

“你……你……”何苦越想越气,他的统治和权威不能有任何的瑕疵,但却也不知说什么了。成王朱慈炼父子是不能留的,即便这次不弄垮他们,下次也一定要斩草除根。可朱由崧若是遇事便用当年来要挟何苦,何苦还怎么消除朱慈炼父子这对隐患啊!

“朕回宫了,你自己想清楚!”朱由崧见何苦真给镇住了,心里颇为高兴,以为大事已定,甩袖子便想走。

“你不能走!”何苦非常的生气,一时也没有想出对策,朱由崧起身要走,他如何能放,上前便和朱由崧撕扯在了一起。

朱由崧不住挣扎只是要走,何苦扭胳膊抱腰只是不让,两人越撕扯动作越大,然后何苦在战场上练出来的招法便用上了。不知不觉间,朱由崧被何苦压在了地上,何苦的双腿跪在了朱由崧的双臂上,同时他的双手按住了朱由崧的下巴和头顶。

“不好……”高无忧的武功不再李存义之下,一眼便看出何苦要下杀手。可是他出手阻拦之前,却发现何氏已经背过了身子,眼泪不住落下,意思却是不管了,高无忧抬起的手也只能放下,同时和琴音背过了脸去。

“对不起!”在某个瞬间何苦清醒了过来,好哥哥朱由崧的微笑和亲切不住在他眼前出现,可是想起成王朱慈炼父子,何苦也只能道一声抱歉,然后双手同时发力。

骨骼断裂的声音不是很大,然后稀里糊涂的大明中兴之主朱由崧便软在了地上。他的脸上满是恐惧和迷茫,空洞的眼睛似乎在不停的追问,自己最疼爱的弟弟,为什么要杀死自己啊!何苦起身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很后悔,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我马上回去杀了那个老毒妇,这边你自己安排吧!明日发丧,斩草除根!”何氏带着一脸的泪痕看向了儿子,不过并未责怪何苦一句,反而叮嘱何苦,莫因为惊慌乱了部署。

弘光十三年三月初七,帝幸信王邸,语成王事,甚悲切,以天下托信王。宴饮沉醉,哀泣而归。是夜太后闻成王事,哀怒极,骤崩于慈宁宫延寿堂。帝闻太后崩,呕血数口,连呼不孝,已而龙驭上殡。

一夜之间,大明的皇帝和太后先后驾崩,而且关于继承人问题,连一个字的都没留下来。按照祖宗礼法,弘光皇帝朱由崧只有成王朱慈炼一个儿子,继位人非他莫属,但是眼下绝对行不通。几火车的人可以证明,太后和皇帝全是被朱慈炼给气死的,他这个罪孽滔天的不孝子,自然不能继位。朱慈炼不行,还有他的儿子朱和鐸。可惜朱和鐸身世尴尬,气死太后、皇帝的事,他也有份,也只能被排除在外。儿子和孙子都不行,继位人自然只能是朱由崧的好弟弟何苦,劳苦功高的信王殿下。

群臣劝进,三请三让,众望所归的何苦终于被迎进了紫禁城,继位于先帝灵前,成为大明第十九代天子,年号天命,承天之命,统御万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