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们看清了目标,而且确定目标再次威胁到了何苦,立姿、跪姿、卧姿什么的,全都不重要了,他们要做的只是瞄准,然后扣动扳机。亲卫们还是留了手,全都没瞄着人打,但是醉仙居的二楼也是要不得了。一阵弹雨过后,不仅所有看热闹的百姓都傻了,醉仙居的窗户、砖瓦也全给打成了粉碎。

两名身手矫捷的士兵掏出手榴弹越众而出,跑到醉仙居门口,便准备往二楼扔。这是士兵们的习惯动作,训练中何苦屡次强调的事情,一定要手榴弹开路,然后才能进入危险区。书生们应该是没什么危险,但是士兵们已经练熟了,本能反应一样,拎着手榴弹便上。

“别……抓活的!”总旗终究是不敢胡乱杀人,尤其是在南*京城里使用爆炸类的武器,所以他及时的喝止了两位尖兵。

两个小旗的士兵冲进了醉仙居,里面传来了喝骂与哎呦之声,显然是有人给自己找了不自在。危险解除,何苦从人墙后走了出来,看了看脸上表情有些扭曲的百姓,他实在是有些无奈。一阵枪声吓傻了这些承平日久的百姓,他们全都如同看阎王一样畏缩的看着何苦与他的士兵,不过刚刚凑热闹时举起的垃圾还没来得及放下。

“放开我们,大胆的奴才,我等乃是生员!”醉仙居里的一干人等都给拎了出来,一般的酒客以及店家全都老实的跪在了街边,但是几个生员全在挣扎,说什么也不肯下跪。

“你们为什么不跪?”何苦平静的走到了秀才们面前,淡淡的问了一句。

“我等乃是生员,有功名在身,岂可下跪!”秀才们梗着脖子,全都不服气,刚刚的一阵枪弹吓到了他们,但是蓝袍大王的威风还在。

“孤乃大明信王,你免跪的权利,不包括我们皇族!”何苦的态度很平淡。

“外姓冒称之人,安敢自称皇族,好不要脸!”爆料书生没敢回话,但是有胆气壮的,他们是砸过官府,驱赶过掌印官的人,岂会怕了何苦。

“哦!让他跪下!”何苦只是点了点头。

“啊……”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响彻街头,士兵们直接用枪托砸断了那位回话勇士的腿,他不仅跪下了,而且晕了过去。

何苦再次淡淡的看向了一众生员,然后一个两个三个,所有人全都跪了下去。仕子的确有见官不跪的权利,但是所有皇族都不在这个范围内,藩王更是必须要跪的。吵嘴撑气势,他们可以挺一挺,但何苦若是动用武力,他们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刚刚听到有人骂我了,还不许我进南*京,哪个说的?”何苦发现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他也不让士兵驱散,因为他正要借这个机会立威。

“藩王不得入京,乃是大明祖制,你违背祖制,我等如何说不得!”书生们依旧硬气,连殿下也不肯叫一声,显然是不承认何苦的皇族身份。

“孤奉旨入京,你说不得!”何苦是在刻意强调这一句。

“败坏纲常法纪之事,如何说不得!”书生也发现附近人多了,虽然是跪着,但是语气又硬了三分。

“陛下乃大明之主,奉天承运言出法随,所以你说不得!”何苦就是诚心叫号。

“昏君无道,藩镇猖獗,尔欲焚书坑儒吗?”爆料书生使出了杀手锏。

江南蓝袍大王猖獗,除了他们享有种种特权之外,最关键的原因便是他们掌握一些稀缺资源。因为读书识字之人有限,这些读书人便论断了舆论,他们说什么是什么,而且动不动就拿圣人之言,焚书坑儒来吓唬人。凑出几十个秀才来,官府根本惹不起他们,哄然而起指着鼻子骂掌印官的事,他们可没少干。

各地的掌印主官,也都是读书人出身,但真心镇压不了这些秀才。因为这帮痞子人多势众,一般的府县根本压不住他们,他们到处串联肯定会把事情闹大。而且镇压读书人的名声若是落下,掌印官的仕途可就算是毁了,谁舍得和他们硬拼。而且这些家伙儿掌握了舆论,随时都能鼓动百姓闹事,若是出现了百姓冲击官府的骚乱,掌印官也算干到头了。

“呵呵呵……”何苦只是冷笑,他可以杀人了,这微微的停顿,是他在考虑杀几个,还是全杀了。

“都问问!”何苦对陪着他的张启贵微微的笑了笑,张启贵马上就明白了何苦的意思。

张启贵带着几个兵丁当街讯问,又有断腿秀才的前车之鉴摆在眼前,醉仙居的店家和酒客们自然交代的无比清楚,连秀才们之前议论时政的话都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张启贵挨个做好了口供,让众人都签字画押了,这才把供状递到了何苦面前。

“下官巡城御史王朝阙参见信王殿下!”何苦正准备下令杀人,一个官员带着百十来个衣着破烂的兵丁跑了过来。

“哦!有事?”何苦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官员有些困惑。

“生员冲撞殿下仪仗,下官护卫不利,特来向殿下请罪!”王朝阙再次下跪叩拜。

“哦,小事,我正在处理!”何苦只是点了点头,这王朝阙也算是有点正事。

“些许小事,怎敢劳动殿下钧驾,这些生员恣意妄为,由下官处置他们便是。”王朝阙并不是来点个头的。

“哦!你准备如何处置?”何苦算是反应过来了,王朝阙是来救人的。

“削其禄米,责令其返家苦读,闭门思过!”王朝阙还真是来救人的。

“嗯!王大人,孤于大明律不甚熟悉,阁下即为御史,想来渊博,孤正好请益一二。”何苦已经准备连王朝阙一块收拾。

“下官不敢,殿下请问便是!”王朝阙的态度特别好。

“请问王大人,冲撞藩王仪仗是什么罪,当众辱骂藩王是什么罪,谋刺藩王是什么罪,当众辱骂诽谤君父又是什么罪?”何苦直勾勾的盯着王朝阙,找茬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殿下大人大量,还请莫与一些酒后无行的书生置气,而且本朝向无因言获罪之律。这些生员可恶,令其闭门苦读思过也就是了!”王朝阙也是个狠人,何苦已有威胁之意,他居然硬给顶了回来。

“哦!王大人说的是,孤王是从修罗场里杀出来的人,被人扔些垃圾杂物,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可以不计较。但是孤王还有一事不明啊!他们如此诋毁诽谤当今圣上,闭门思过就可以了!”何苦杀心大动,他就是想连王朝阙一起杀。

“我朝广开言路,陛下也是虚怀纳谏之明君,岂可因言而论罪!”王朝阙就是死顶。

“王大人想也是科甲正途出身,也是苦读圣人经典的人,就想用一句因言获罪来搪塞孤王?”何苦的脸沉下来了。

“殿下……”王朝阙还想在强辩几句,但何苦已经不给他机会了。

“他们不仅仅是抨击朝政,而是在肆意编排诋毁君父,这种无君无父,弃国弃家之人,王大人还不知如何处置?实在是让孤王寒心啊!王大人不能同仇敌忾,讨此辜恩负义之贼,孤王唯有自行决断了!”何苦不能当街杀朝廷命官,但是扣子已经做好了。

“来人!就地处决!暴尸七日,以儆效尤!”何苦一声令下,亲卫们马上抽出了新锻造的横刀,然后便是血光崩现,一颗颗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