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该看透的!”

身体上宛若刀割的疼痛,却比不上冰冷刺骨的心寒。

唐云,离火城,唐家,三子。

从小展露天才之姿,七岁开脉,十岁聚气……十三岁为离火城年青一代第一人。

十六岁,被邀入大道学宫。

方圆万里内的至高无上学宫,无数少年梦寐以求的地方。

离火城震动。

无数人好像看到了一个冉冉升起的天才,他将带着离火城的名字,传遍大道学宫,留下璀璨的一笔。

然:

十六岁,即将前去大道学宫的三日前……

唐云被父亲挟持大义骗入府中。

废掉修为,挖出双瞳。

沦为……废人。

他的哥哥,唐易,借此崛起。

“为什么!”

唐云抬起头,空洞的双眼流淌这血泪,愤怒的声音,夹杂了刻骨恨意,他怒,怒火万丈。

自己的父亲,竟然……硬生生挖掉了自己的双眼。

亲人的背叛,让他心如刀绞。

唐星河没有去看唐云,而是盯着长子,目光火热,道:“重瞳者,本就是罪!”

唐云,生而重瞳。

自古以来,重瞳者,非王即圣,非神即魔。

“当年,将你捡来就是看你双瞳不凡,没想到竟会是重瞳;养育了十六年,本想等到我儿十八能稳稳接受你双眸时,再剜出来……

可惜,你太妖孽了。

离火城,十年还没有一人能考入大道学宫;你年纪轻轻便被大道学宫所邀请进去,无需考核!

若是让你前往大道学宫,那还能剜你双眼,让我亲子成为重瞳者。”

唐云有冲天的怒火如要燃烧苍穹,又被冰冷的心寒所覆盖。

“我早该看透的!”

唐云咬牙切齿,他懂了,为什么这些年来自己的身份比一个仆从也好不到哪里去,原来……十六年前就已经注定了。

自己的重瞳,不过是为他们准备好的一双眼睛。

下一刻,唐云笑了。

笑容狰狞,脸颊上还挂着血泪,但却前所未有的畅快,身上的桎梏好似一下消失了。

他知道父亲对自己不好,可他终究养育了自己十六年。

正如这一次唐府之行,他不得不来。

现在,好了。

一刀之下,两人……恩断义绝。

从此,再无瓜葛。

他狰狞的盯着前方,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却咆哮道:“唐星河!”

“我在你唐府十六年,吃喝恩惠,在一双重瞳下,彻底还清,你我之间……永无瓜葛!”

“还清!”

唐星河摇摇头,贪婪道:“我说过,我儿十八后才能安稳享用你的双瞳,现在提前挖出,有所缺陷,要每日喝你精血,滋养重瞳!

待重瞳与我儿完全融合后,你我方才两清!”

唐云想笑,每日喝自己的精血,酝养重瞳,怕重瞳融合之日便是自己的死期。

“爹……精血!”

一旁刚刚融合重瞳的唐易,声音沙哑道。

“精血么,老子给他!”唐云朝着声音来源走去,一双拳头紧紧握着。

唐星河目光一闪,想着,唐云都被自己废了,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便任由他前行,道:“算你识相,少了一番皮肉之苦!”

“疼,精血,快,精血!”

“吐!”

一道带血的唾沫直接吐在唐易的脸上。

唐易怔住了一下,转瞬就勃然大怒:“老子要的是精血!”

“呸!”

又是一口染血的浓痰吐了出去,唐云大笑道:“精血,老子给你的就是精血!”

唐星河额头青筋直冒,他自然知道唐云吐的是什么东西,声音森寒道:“孽子,找死!”

咔嚓!

唐星河一脚踹飞了唐云,目光冰冷道:“自讨苦吃。”

取了精血。

不管更加虚弱的唐云,关切的问长子:“你怎样?”

“父亲,有些疼,先带我出去,这里太臭了;明天,后天,我要每天都过来虐这个畜生,敢吐我唾沫,老子要打死他!”唐易脸色狰狞大吼。

唐星河一脸无所谓道:“等你双瞳彻底融合后,这小子是死是活全凭你做主!”

砰的一声,地牢被锁。

将唐云关在了里面。

“我恨……!”

咆哮的声音夹杂刻骨恨意。

他天生重瞳。

注定了非王即圣,非神即魔;注定要高歌猛进,万众瞩目;然而,却在今朝被人挖去重瞳,废掉修为,他愤怒又不甘。

“倘若我重瞳恢复,定要将今日羞辱,稀疏奉还!”

“唉!”

一道幽幽的叹息,响彻在脑海当中。

“重瞳者,生而无敌,怎会因为重瞳被挖,便废掉!”

“谁。”

唐云猛然一惊。

没人回应,脑海中只有幽幽的几个字:

“重瞳……现!”

霎时间,唐云感受身上的气血蜂拥的朝着双瞳涌去,接着,双瞳有些发痒,湿润,有好似有血肉嫩芽在蠕动,然而……一刻钟后。

淌血的双瞳,猛然绽放一道璀璨的光芒。

好似是一条条大道化作的秩序,照耀了整个地牢,又在转瞬没入了双瞳当中,那闭合的眼眸也豁然睁开。

双眼炯炯有神,在黑暗的地牢中好似一团熊熊火焰,他的内心……也是如此。

“我……又看到了!”

唐云声音沙哑,嘴角露出狞笑。

他唐星河,唐易剥夺了自己的重瞳,废了自己的修为,本以为自己会沦为他们圈养的牛羊;然而,当双瞳重现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他唐云……依旧是那个唐云。

双瞳中有一股暖流朝着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流淌,沿途,将破裂的经脉相续修复,只用了短短一刻钟的时间,他的修为……复原。

双眼再一次睁开,这一次绽放了野心。

“呼!”

吐出一口浊气,扫了一眼阴暗的地府,唐云迈步走了过去。

“谁!”

听闻了地牢的动静,一位看守地牢的人冷声道。

“开门!”

唐云冷冰冰的声音穿了过去,透着笃定。

那护卫怔了一下,随着就哈哈大笑,嗤鼻道:“可笑,让我开门;还敢以命令的口气对我说话,你以为你还是昔日的唐云?”

“丁锋。”

唐云念叨了一声,瞳孔有无尽的幽冷。

三年前,丁锋得罪柳家大少;是自己出面救了他一命,将他当做自己的嫡亲来培养,让他这三年来顺风顺水,没想到自己才落魄,他便如此。

“一条狗,也敢咬主人了,真是世态炎凉!”

唐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见他的拳头轰出时候,那关上的牢笼轰的一声……炸开。

“门,你不开、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