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担忧起自己祖巫血脉这件事来,所以我目光内视入丹田,恶狠狠地命令红蛋:“可以了,给我停吧。”

红蛋的身体轻颤了一下,那个时候,它明显又有所长大,虽然不甚明显,但仔细看看,还是有许多分别。听我命令它停下,可它并没有马上停下,而是将小嘴再一次张大,抢着狠吞了数口之后,才颤颤微微地缩了回去,恋恋不舍地停止了对邪祟命元的吸收。

整个城墙内外,凄声四处,黑烟滚滚,没有了酒樽和红蛋的吸收,那些邪祟命元很快便散开,到最后彻底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我站在原地看了一阵四散溃逃的邪祟,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那里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我心里却有许多愤恨。当下开口对着天空嗤笑道:“天道?如此多的邪祟被斩杀,你的天罚呢?爷两大元婴加身,你的元婴之劫呢?莫非,天道也龟缩?还是见人下菜碟子?”

相比于地面上的乱象,天空却是显得异常平静,我以为会有什么异象出现,然而并没有,看来天道真的是把我放弃了,我就更加不知道是喜是悲了。

不过,算了,我还是我,我只做我自己就行,管他天道还是祖巫呢。

一场大战,因为红蛋毫不间断地吸收着那些邪祟的命元,因此我不但没有半点儿疲累的感觉,反而觉得益发地精神。趋步上前,我拣起了宋帝王用过的那个酒樽。

这酒樽与古装电视剧中出现的那种一模一样,一端为耳,一端畅口,底下三足,樽身上雕有兽文。这个杯子属于那种典型的看着很大,但盛不了多少酒的玩意,真正的杯体很浅,我估摸着顶多也就能装一两酒。

除此之外,酒樽再无其它特殊之处,如果不是亲眼见识过宋帝王拿它盛装那么多的邪祟命元,我绝对不会认为这有什么特异之处。研究了一阵,没啥发现,就只好先将其放入了聚仙鼎呢,不再理会。

纵步来到城墙上,萧玉儿自杀过的地方,那里已无任何流沙,连一点儿痕迹也没有留下。我有些怅然,看来萧玉儿这是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了。回顾一下与她相识到现在的过程,其间发生了太多的波澜,我也不好评价自己与她之间到底算是一种什么关系。

她走了,留下了很多疑惑。她何故能够靠着吹玉萧把自己化作流沙呢?她在观灵寺的塔陵之中时,又是怎样领受了宋帝王让她诳我入阵的任务的呢?这些事情,随着萧玉儿和宋帝王的双双离丧,一时都成了无头公案。

萧玉儿的玉萧落在城墙之下,虽然被许多邪祟踩踏过,但依旧完整无损,我飞身下去将之拣拾起来,轻轻摩娑了一阵,跟那酒樽一样,我也看不出什么稀奇之处来,也便收入聚仙鼎中放起。

接下来,就是要去看看丢爷和呜咪怎么样。宋帝王之前说过,她俩是在远处的那个蒙古包一样的房间里,距此并不是太远,我没做过多停留飞身前去。

这里当然不是蒙古包,仅仅是一个穹顶式的建筑,我推门而入,才发现是一种柴房,丢爷和呜咪倒在破柴烂草之中,身体上并无伤势,只是晕过去了,也不知道萧玉儿,或者是宋帝王对她们施了什么手段。我查验过脉博,也内视了她们的体内,尽皆无碍。

在等待她俩醒转的这个当空,我才有空坐下来认真回想一遍这次进入三殿以来发生的诸事。还是关于祖巫与天道之间的事情,成了最让我纠结的问题,因为这同时也牵扯到了我的身份问题。

宋帝王的身体明显已经被篡改了,连天道都不认他。可是,如果说焱哲是幕后推手的话,那它是怎么做到的?如何能够将天道封的道门真君搞成这副德性,而天道却还将宋帝王置于阎罗的地位上,而不罢免了他?

这么一来便不难看出来,天道定然也有天道的无奈。我适才临走之前对天道说了那一段嘲讽的话,无疑于是对天道的不敬,可是天道却没有任何的反应,手中的青龙元木也没有像蟠桃木剑那样对我行惩罚之事,这也让我觉得很纳闷。

也是由此,我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我第一次渡劫是在阳世,渡气海和金丹劫是在古代的阴司,接引天罚是在草古经城,之后在二殿,我不敬天道时也受到了惩罚,而此时进入三殿治下后,就没有再受到过任何的天罚,再联想到宋帝王被篡改了血脉而天道不罚的事情,我就开始怀疑:莫非天道也有管不到的地方吗?

我要杀二殿曾经的楚江王,天道不允,“仙尊”收走了它,不仅如此,那仙乐雷劫不仅给我了阿紫的元婴,同时还把红蛋赶到了丹田一隅,至今红蛋明显已经比阿紫强大了却依旧不敢造次,这是不是也说明,那个所谓的“仙尊”以及天道,是在我入三殿之前给我做的这些准备?因为他们无法干预这里的事情,所以只好任由着我。

我觉得这是极有可能的,再回想一下宋帝王从我入三殿之后的一系列行动,很明显是跟我公开决裂的,可是在我生出了青龙元木,破了周天四象诛仙阵之后,他却跪在那里做了一番请“仙尊”收走的动作,我顿时想到,这鬼货一定是以为我将青龙元木搞出来了,就是天道顾及到了这里,所以他才有了向“仙尊”承认错误的动作。而当看到“仙尊”并没有来的时候,这才面露欣喜,这才放心大胆地吸纳邪祟命元以与我对抗。

这一点,更加佐证了我的猜想,所谓天道,定然是有它不得已的地方。而我来了,那么是不是说明,天道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了呢?

这么想的时候,我才有点儿不生天道的气了,反而有点儿同情起来,毕竟,宋帝王作为道门真君都背叛了天道,天道若是有情,恐怕心里也十分不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