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知此时心神还在道域之中,但身体上的感觉却是可以清晰地感知,身形缓缓地落到了地上,依旧还在之前的那座山峰上,而此时,已然成了一处断崖,仍有狼籍之像。

我站起身,远远地看了一眼道域中多出的那棵小树,打算到近前去看一看,谁知刚一提步,天玄剑步一发动的时候,周身立刻鼓荡起了一股劲风,只觉得脚下“嗖”的一下,等我停下来时,竟然已经身处百米开外!

我一下有些愣神,但随即就发现,我刚才所施展的天玄剑步仅是一念而就,而且,它已然变成了一项新的道术的一部分!

这个记忆似乎是突然多出来的一样,我心里这样想了一下,随即心念数动,在天玄剑步走起的同时,竟可以将遮天符、九龙棋阵等道术连贯无一地施展起来,互相衔接起来虽然有些生涩,但再也不必像以前那样,打出遮天符需先取笔画符、布战龙棋阵需要摆放阵基,所有道术,只需我念头想起它来,它便可以陡然呈现,而且能融会贯通。

不仅如此,在我动着心念施展这一套道尊秘术的时候,天枢、天璇等符也是随着我的身形随意呈现,每闪一道符,就似能接引七星显胜之力一般,显得又风骚又牛波依。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七星符!

七符融一符,道决、剑式、符篆、阵法、步法可以任意衔接,相互接转,随心而控,以后再遇上安居扯,还特么有那么费事?

七符合一符,相当于一片顶七片,效果绝对杠杠滴,以后再打架,七星符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我至此也终于搞明白,那第八个“教”我道尊秘术,但看不清模样的老道其实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前七个老怪物的合体。

我又在原地将七星符适应了一番,这才高兴地向着那株小树狂奔过去。

这株小树约摸一米高,有点儿像家乡经常见到的杨树,只是每一片树叶却都是圆形的,很正规的圆形,大小不一,小的像是钮扣,大的如同杯盖,站在树下,能闻到一股清香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我从树上揪了一片叶子下来,小树就跟很疼一样,扑簌簌摇动了起来,许久才停下。我好奇的紧,颠来翻去把玩了一阵树叶,没发现有什么特殊之处,便又伸手再揪了一片。小树再动摇动了几下,许久才停。

拿树叶在鼻翼前嗅嗅,上面也淡淡地散发着清香的味道,感觉这玩意儿拿来安神应该不错,当下想了想,便干脆折了一个枝杈下来,在小树剧烈摇动之中,我心神一动,这才走出了道域。

从道域之中出来,我便又回到了那处被无端传送来的空间里,这才发现,之前包裹在我周身的那些白雾已经尽数消失了,我也看得真切,此地原来只是一个百十平米大小的山洞,这更令我奇怪,因为之前自己在这里走了那么久也没有碰到墙。

很明显,这山洞已经无数岁月不曾有人进入过了,里面的气味很是苍老,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灰尘独有的土腥味道,我低头看去,那地面还是跟之前一样,看上去凹凸不平,像是坚硬的,但走在上面却很软和,你是铺了栽毛地毯一样。

山洞中除我自己再无任何死物活物,我手里拿着刚才从道域内的小树上折下来的一小截枝杈,踱步往前行去——那里有一个可容一个爬出的小洞,想来应该是出口了。

那个出口曲溜拐弯的,但胜在不长,在我从里面慢慢往外爬的时候,感觉身后的山洞似乎在使劲儿地蠕动着,但是我转不过身子去看,又没感到什么危险,因此也就没管那么多,径直顺着曲溜拐弯的通道一路爬去。

不出一会儿功夫,前方传来了隐隐的亮光,我心里一喜,手脚并用着快速爬了几步,刚探出脑袋,便听一个声音传来:“生了生了。”

我心正讶异,突然脑袋就被人揪了住,对方使劲一扯,我哧溜一下就从山口滑了出去。紧接着,便听到一声惊呼:“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怎么这么丑!还穿着衣服?”

然后又是另一声惊呼:“你看你看,他手里怎么拿着一个树枝?”

我循声望去,愕然发现自己被一个身形极大的僵尸抱着,从胸前那坨巨大的肉上可以判断出来它的性别,在其身边,还围着两个僵尸,模样也都差不多,铜铃大眼、阔嘴洞鼻、满脸横肉,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只是它们身形实在太大,我被抱在怀里,就跟个刚出生的婴儿似的。

等等,婴儿?我刚才是不是听它们说生了生了之类?

我突然一瞬间想到,它们说长的那么丑,手里拿树枝的,不就是我么?跟你们比起来,老子简直比潘安还帅好不好?

可是这特么不是重点,老子活了十多年了,怎么今天被一伙僵尸当成刚出生的婴儿了?

想到此处,我心里陡然一惊,急忙挣了几下,当先从抱着我的那个母僵尸怀里跳到了地上,这才看着它们问:“你们谁呀?”

我这一跳下来,一说话,那几个母僵尸顿时都愣了,先是面面相觑了一眼,进而突然一声鬼叫:“怪物啊……”之后便作鸟兽散了。

我呆愣在原地,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不嫌丫怪物就算了,丫还嫌我是怪物?

正愣神呢,一个声音从高处传来:“你们说什么?我的孩子呢?”

我抬头一看,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敢情我头顶上那是个床呀,足足得有一间屋子那么大,床边上有流苏垂下,床头边立着一个很高的盆子,盆沿上还有些血迹,我这才猜到,刚才我就是被“接生”了,而此时说话的,是我妈!

我还在极度的震惊之中,突然听到“咣”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又一个山一样的巨大僵尸奔了过来,声若洪钟一般地喊:“我儿子呢?我儿子在哪儿?”

擦,我悲催地意识到,眼前这个长得浑身长满大包,满脸惨白的大家伙,应该就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