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终无法把老叫花子那一嘴大黄牙跟这么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联系在一起,而且,这货还特么是陈世美,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但跟还花夜有一腿,还瞄上了花子门掌门的女儿。而且中腿伸的还很长,从大西北把牛.牛甩到湖南去了!

但是,我上次在省城见到春姑的时候,险些被她那张长得跟七婆子似的老脸吓坏,她是个小脚,看年纪怎么也有七八十岁了。可是花夜也就是四十来岁的年纪,她的女儿花竹筏也跟我是同龄人。这俩人一个可以当我奶奶,一个可以当我母亲了,老叫花子搞破鞋……哦不对……谈恋爱怎么年龄跨度这么大?这老货口味儿挺重啊!

心里这么想的,我嘴里就嘀咕:“老妖婆子都那么老了,师傅他怎么想的?”

谁知道我这话一出口,脑袋上立马就被阴煞扇了一巴掌,她竟然生气了,骂我:“什么叫老妖婆子?人家好歹是一门掌门,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懂得尊师重道。”

我心想我叫她老妖婆子,你生气个什么劲儿啊?由于阴煞跟萧玉儿一模一样,我经常恍惚间把她当成萧玉儿,所以平常相处的时候就更加随意一些,当即就问她:“你跟她有什么关系么?怎么这么维护她?”

阴煞却是不答,跟拧老叫花子一样的伸手拧住了我的耳朵,气急败坏地说:“我就算跟她没关系,也不能看着你这么没礼貌。”

阳煞这时过来替我解围,在阴煞的肩膀上拍了拍说:“玉儿你别这样,黑娃儿还小,都是被姜宇干给教坏的。”待阴煞放开了我,他才跟我解释:“春姑的样子原本不是那样的。花子门道法邪性,她们修道之后就会变了样子,跟花夜母女身上有尸气是一样的。”

原来如此。

不过我心里又暗自嘀咕了一下,怎么凡是我见到的这些道门中人,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呢?好像就天玄宗听上去正派一些,却偏偏还有老叫花子这么一个没有节操的宗主!话说这修道真的是件堂堂正正的事吗?天道究竟是什么?

我和阴煞阳煞这般说了会儿话,老叫花子和丢爷在文殊庙之外的战斗也终于结束了,老叫花子回到文殊庙里的时候,丢爷蹲在他的肩膀上,看样子是又握手言和了,不过看那样子,老叫花子吃的亏要多些,脸上好多猫爪印子不说,本来就褴褛不堪的道袍已经彻底成了破布幡子了,好在下身还有条白色的衬裤,不然就光着腚了。

此间再无话,我们几人又聊了些别的,就都在文殊庙凑合着歇了一阵,天麻麻亮的时候下山离开了文殊庙。沈浩泽消失了,我不知道下一步他又要怎么对付我,我觉得还是返回祁山观灵寺去悟道。老叫花子在阴煞阳煞的威逼之下,要再去找春姑和花夜去把火灵扇子寻回修复,不过他死活不肯自己去,阴煞阳煞决定陪着他一块儿去。

就这样,我们到了山下以后就又分开了。王恒东一直在山下等我,白天晚上的都是在车里度过的,这让我特别感动。

阴煞阳煞和老叫花子都走了,又剩下了我和丢爷、小蛇,我们回家以后在家里呆了五六天,丢爷追动画片,把《互撸娃》看完了才跟我返回祁山。崔银琦再一次跟着我,她自己愿意去,我也想让她跟在我身边。沈浩泽数次都幻化成她的样子来诳我,我觉得这中间肯定是有渊源的,让她跟在我身边的话,我也好掌握她,不然以后冷不丁地再出来几个崔银琦,我别一不小心把真的给弄死了。

回到观灵寺里,我首先把自己面临的情势认真分析了一遍,觉得当前最大的敌人就是见首不见尾的沈浩泽。我虽然不知道他对我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知道了他所修的是“八经道”中的兑宫天道,这就逼着我要认真学好《周易》、易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不想再一次出现上次那样的险情。

因此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方面每日修习塑像版的逸道长“教”给我的天玄剑步,一方面每天坚持通读《周易》,包括其中的系辞、杂卦传、序卦传等都认真地读过背过,又看了一些诸如《卜筮正宗》、《梅花易数》、《紫薇斗数》等易经方面的典籍。其实那会儿我看这些书时是跟读天书差不多的,勉强会用铜钱占卦,至于怎么解卦、理解卦辞爻辞的意思,则完全是一头迷雾。

不过对于天玄剑步的学习还是挺快的,半年以后,当一九九零年的第一场雪在祁山上落下的时候,我已经把三十六步一百单八式天玄剑步尽皆学会了。我在观灵寺门前的雪地里完整地舞了一套天玄剑步,越走越觉得玄妙,剑峰过处,千堆雪起,待第一百单八式收势的时候,我立于雪地中央放眼四顾,这才发现雪地上竟然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符篆,仔细辩认,却发现是天枢符。

天枢符是七星符中的第一符,七星符相传是道门先祖丘处机由北斗七星演化而来,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符,每一符都有对应的剑法、道决、阵基,合在一起就会有七星符、七星剑、七星决和北斗七星阵。这些符、剑、决、阵被合称为七星道,是类同于易道的存在,但其影响力却比易道要差出去很远。

当看到雪地里巨大的天枢符时,我心里有些讶异,不明白为什么天玄剑步舞完以后会在地上画出这等符篆来,莫非逸道长修的是七星道吗?

这时,我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天在观灵寺正殿中看到的那些塑像。逸道长的塑像是左边第七个,也是最后一个,心里不禁怀疑:天枢符是七星符中的第一符,那逸道长这边一排的七尊塑像,会不会各修七星道之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