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凉石一阵错愕,随即又惊道:“魔族之人,又岂会洞悉我们的计划?”

萧易摇头道:“他们没有洞悉你们的计划,只不过他跟我说的一些事情,与你所述,有着共通之处,所以我便知道了你们所谓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打破九天世界,解除桎梏!”

“可是你们并不知道,打破九天世界的后果会是什么!”

沈凉石脸色微变道:“后果当然就是解除了九天世界对我们的束缚,九天世界内的所有人彻底得到自由。只要天赋足够,便能和上古时期的人一样,有机会晋升道身境。”

萧易冷笑道:“那你知道九天世界的由来吗?你又知道九天世界为何会出现吗?”

沈凉石道:“这个老夫知道,九天世界是神魔大战之后,仅剩的最后一片净土。归问一先贤以无上神通,将这片净土之地划分九域,以镇压地心魔渊之中的滔天魔气和无数魔族恶灵。更以三魂七魄之力,分别幻化成了九道尊印和万界神池。只可惜,万界神池在百万年前的九天大战之中遭遇崩毁,神池崩泄,神力散尽,这才有了如今的万界森林。”

萧易点头道:“你说的这些,并不全面。”

沈凉石眉头一扬:“那你补充补充。”

萧易道:“你说的这一切,或许都是真的,只不过还漏了一点。当年神魔大战后,整个世界几乎被毁灭,处处充斥着狂暴的神魔二力所形成的混流之力,就算最后还剩下了一方净土,你觉得又是凭什么让这方净土免受混流之力的侵扰呢?”

“九大尊印形成的界域吗?答案是否定的。楚神域至今还没有界域,但楚神域并没有遭受到混流之力的侵袭,如今的商神域、段神域、周神域,也一样没有遭受混流之力的侵袭。”

沈凉石道:“距离当年的神魔大战,已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了,可能你口中的混流之力,早已湮灭散尽了吧!就像我们平时发出的攻击一样,攻击爆发之时,会造成大面积的空间崩塌以及狂暴乱流,但很快,天地便会自我净化这一切。”

萧易眼眸微眯,沈凉石这种说法,倒也不是不可能。

他寻思一阵,低沉道:“薛胤说,九天世界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是因为九天世界根本就是归问一所营造的小世界!它是独立于混流之外的一方小世界,混流之力不是消失了,而是被归问一的小世界之力隔绝在了外面。所谓外面,就是我们经常说的空间乱流。而空间乱流在薛胤的说法中,则是囚魔之地。当初,我便是在空间乱流之中,找到了薛胤的真身,并且将其彻底击杀。虽然魔族之言,未必可信,但那时他为了求饶才说出这些秘密,要与我进行交易,我觉得真实性还是挺大。”

沈凉石眼眸微微瞪大。

“若按照薛胤这个说法,若是我们将九天世界打破,世界之外囚魔之地当中的混流之力,就会全部倾泻进九大神域之中……那到时候,九大神域才是真正的生灵涂炭?”沈凉石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一直想做的事情,若是做成的,反而才是一场大灾难了!

萧易道:“即便薛胤之言不可信,但沈老你想想,只是一方空间碎裂,尚有罡风乱流袭入进来,若是整个九天世界被打破,没有壁垒防护,那些罡风乱流还不是更加一股脑儿的冲进来?”

沈凉石摇头道:“可我们要打破的九天世界,并非是九天世界内的空间壁垒啊!而是万万里虚空之上,虚压在我们头顶上空的那方黑沉虚空。这万万里虚空之上的黑沉虚空被打破即便有空间乱流涌入,我们九尊也可以尊印之力,将其封堵住。”

萧易道:“所以你们觉得束缚你们无法突破的那道无形桎梏,其实是存在于万万里虚空之上的那道黑沉虚空中?”

沈凉石道:“你没上过万万里虚空,你不知道身处万万里虚空的那种感受。你俯视之,你如山岳天地,可掌控一切,你若仰视,便会沉闷难以透气,渺若沧海之一粟!故而我们都觉得,唯有打破那层黑沉虚空,我们才能真正的望见天空,获得自由!”

萧易眼眸闪了闪,道:“可薛胤跟我说,限制你们无法突破向更高境界的,并不是那层黑沉虚空,而是九天小世界通过尊印之力,一直在悄然之中汲取着你们的修为之力,以维系整个九天世界的稳定运转。神尊,在九天世界之中,已是至高无上,享受这般荣耀的同时,也有要担负起巩固九天小世界的使命和责任。”

“可惜,第一代九尊,知道归问一前辈的出身,乃是人族和魔族结合的后代,所以哪怕明知道是归问一前辈拯救了人族,并且给人族幸存者保住了一方净土,却也不想让一个人族与魔族的后代被传颂于世,所以,他们不仅抹掉了上古时期的一切和归问一前辈的丰功伟绩,更是将自己标榜成了九天世界的九大至尊主宰!也因此,触怒了归问一前辈的残灵,而衍生出了道魔。”

沈凉石怔了怔,道:“你说的这些,与历代神尊口口相传的秘辛,还是有不小出入的。至少,口传的秘辛之中,并没有提到归问一先贤,竟然是人族和魔族的后代。但也没有彻底抹灭他的丰功伟绩,只不过诸尊为了自己的绝对权威和至上信仰,并没有对其他人宣扬过归问一而已。”

“但有一点和你说的相同,就是道魔的确是归问一的残灵所化。只不过口传的秘辛中说,残灵会变成道魔,是因为归问一先贤在救世之时,受到了魔气的影响,又因为救世后损耗太大,残灵无法压制魔气,这才变成了道魔。历代神尊也肩负着除灭道魔的责任。”

萧易呵呵一笑:“看来,对于这一切,现在是有两种说辞了。沈老更相信哪一种?”

沈凉石摇头道:“老夫也不知道该相信哪一种。但不管是哪一种,归问一先贤为人族所做过的一切,都该被所有人族所铭记和感恩。”

萧易撇嘴道:“可事实却是知道这位老前辈名字的人,都是寥寥无几,还何谈铭记和感恩。单从历代神尊的这份自私,我便不太愿意相信他们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