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里头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楚飞也不多问了,他低下头,缓缓的将自己的手指附在腐尸的脉络上。

这只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他也不指望一具死尸现在还能活,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摸到了脉搏的跳动,还有那丹田的,一张一合。

“你娘没有死。”楚飞惊骇道:“而且还活得好好的。”

这是什么情况?楚飞在脑袋里瞬间出现两个字,鼎炉。

这具尸体的情况实在是像极了星域之中的鼎炉,而这个女子,说起来恐怕就是药王谷主所制出来的鼎炉吧。

这样的话前后就说得通了,想到这里,楚飞不由得同情的看了蒲红药一眼,缓声道:“我给你两个选择,现在给你娘一个痛快,或者我给她治疗,但是她终生都是这幅模样,恐怕还要受更大的痛苦,你选择哪一种?”

这是一个很为难的问题,蒲红药终于沉默了下去,她那双美丽的眼睛中出现了痛苦的神色,而拳头也死死地缠在一起。

良久,蒲红药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我选择让我娘活下去,我没法看着我娘就这么死了。”

果然是这个选择吗?这美丽的少女还不明白,有的时候,生存比死亡更加痛苦。

既然事主都这么说了,楚飞也没必要再反驳,他在这尸体的天灵,膻中,风府等几处大穴上,插入了银针,将天地之中的生气,倒入具躯体之中。

一开始,四周的生气是停滞的,就算有了金针引路,生气也半分不会进入尸体之中。

可是,不消片刻,周围便似有什么东西不对了,无数的生灵之气缓缓的,从天灵穴开始,一寸一寸的漫入这具尸体的脉络之中。

而这具尸体身上的腐烂,也停滞了,甚至还有修复的迹象。

“果然,你是可以救我娘的。”蒲红药兴奋的拍着手,她开心极了,可是不多时又沉默了下去。

这就意味着,楚飞的医术远比他爹高明太多倍,也就是说楚飞绝不可能是药王谷主的弟子。

得到了娘亲,却失去了父亲,这蒲红药如何能高兴的起来。

就在两人彼此沉默之时,整条甬道突然发生了剧烈的震动,上头的巨石纷纷砸落下来。

而与此同时,地上的怪物也清醒了,他张大着嘴巴,獠牙看起来分外可怖,她不停的“啊,啊,呜呜”地叫着,似乎想说什么话。

可是,长期的侵蚀已经让她失去了灵智,连作为人的基本的说话功能都丧失了。

他只好一把将蒲红药挡在身后,用自己的躯体承受了上头坠落的石块,只听砰砰几声,石块和他坚硬的躯体发生了相撞,一块巨石径直轰在了这怪物的胸口上,就算是坚硬如铁,那胸口也下陷了几分。

“娘亲不要!”蒲红药惊叫了一声,上头的坠落终于停止了,而怪物则缓缓回过头,用一种充满爱意的眼神,瞧着蒲红药和她身旁的楚飞。

良久,怪物突然伸出了自己的爪子,又将蒲红药的手和楚飞的手牵在了一起。

这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便是让楚飞以后好好照顾蒲红药,怪物的脸上是十分急切的表情,仿佛只要楚飞不答应,她就绝对不会松手似的。

可是楚飞却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怪物的眼神中还充满了母爱,还有托孤之意,难道刚才的石块儿,确实砸伤了这怪物吗?

楚飞正暗暗想着,却见怪物的唇角,缓缓流下几滴黑色的血液,一股腐烂的恶臭,继续朝外蔓延,怪物却还在强撑着自己的身体。

就算已经变成了怪物,疼爱女儿的心也是不变的,楚飞明白了这一点,他只好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你的女儿。”

那怪物几近腐烂的嘴唇,艰难的扯出了一个笑容,然后便含笑闭目,身体重重地倒了下去。

“娘!”蒲红药大叫了一声。扑到了自己娘亲的躯体上,然而此刻这具躯体,却逐渐的变凉了。

两行冰凉的眼泪从红药的眼眶涌出来,她刚刚沉浸在重新获得母爱的幸福之中,一瞬间烟消云散,这对她来说未免太过残忍了。

先是低低的哭泣声,渐渐的把声音放大,蒲红药彻底地大哭起来,扑到了楚飞的怀中。

她肆意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如果不哭的话,蒲红药恐怕不能坚持着离开这个地方,既然如此,楚飞也没有阻止她,只是任由蒲红药哭着,良久,那哭声终于渐渐止住了。

“你不想哭了的话,我们就出去吧。”楚飞淡然道:“如果你娘还在世的话,她一定不希望你变成这个样子。”

“不成,出不去了。”

蒲红药的眼神中全是哀伤之色:“你不知道,那地方的石头叫做断龙石,也就是说,只要开动机关,整条甬道都会坍塌,我们被永远的困在这里了,一定是玄枫他们四个,胆小怕事,生怕我娘出去伤了他们,所以才开动了机关。”

那死人确实像能干出这种事来的样子,不过是石头而已,难道能难得住武道中人吗?

这话倒也不错,只是寻常的武道中人,只怕没有这么大的力量,能够将整条甬道中的石头,全部清除。

蒲红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伏下身,从自己娘亲的脖子上,取下了一块玉佩。

“这是我爹留给我娘的东西,现在他们两个都不在了,我想拿着做个纪念。”

蒲红药有些怯怯的,拽住了楚飞的手指:“你不介意吧?”

楚飞又好气又好笑,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因此也不再回答这少女的话,反而是手中运起力道,忽然拍了一掌出去,只见两侧的巨石翻飞,任由那力道从中间通过,很快,甬道之中的石头就被清到了两边。

“好了吧?现在我们可以走了。”这话依旧不带任何感情。

蒲红药却很开心,她拉着楚飞的手,亦步亦趋地往前走着。

甬道并不长,不出10分钟,他们就离开了甬道,再次重见天日。只见主厅之中已经空无一人,那四位长老吓破了胆,早就离开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