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县城,是张超亲自来接的我,下了车这货给我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师哥二十多天不见,感觉他又邋遢了一点。

张超虽然不着调,但办事还是挺有心的,上了车后,我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张超看了我一眼后,讪笑一声,说道:“怎么着,我们张大少爷心情不好?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是刚刚哭过吧?”

“放屁,老子会哭?那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前面路口围拢着一群人,张超皱了皱眉头,把车停在一旁,随即开了车门,我两迅速跑过去看是什么情况。

路中间,坐着一个人,是阿杰,他鼻血不停的流,抹的整个脸上都是血迹。

路人围着看,却没人伸出援手,张超掏出纸巾递过去,旁边的一哥们儿还说了句:“小心被碰瓷。”

我两没理会他,蹲在阿杰身边问道:“你怎么搞这样了?”

阿杰一看是我们,顿时笑了起来,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这笑容怪让人心疼的。

这哥们儿和我们年纪相仿,但他的脸上却写满了故事。

擦掉鼻血,阿杰试着起身,我两伸手去扶,但阿杰却把我两推开了:“没事,我可以的。”

“别特么哔哔了,上车,我带你去医院。”

张超相当霸道的把阿杰往车上拉,怎么着都不行,必须得上车。

阿杰为难的上了车,在张超准备开车之时,旁边路过一个保洁阿姨,阿杰连忙喊道:“等一下,超哥,我下去把地上的血处理掉。”

张超瞪了他一眼:“都特么这样了还去?我给阿姨点钱让她帮着就行了。”

“别了,我自己来,别浪费那点钱”说完他还真跑下去了。

张超看着我说道:“你咋不拦一下。”

我耸耸肩表示无奈:“让他去吧,他这是骨子里的善良,如果不让他去,他反而会内疚。”

“你说世界上咋有这种人呢?一点小便宜都不愿意占。”

“阿杰”这时,一个四眼胖子提着一袋水果跑向他:“你怎么样了?没事吧?我收到你消息就赶过来了。”

阿杰抬头笑了笑:“没事,我把地上的血处理一下就行了。”

打扫干净后,保洁阿姨一个劲的道谢,这傻小子整的不好意思了都,四眼胖子摇摇头,对他说道:“走,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这是老毛病,天热了就这样。”

“放屁,必须听我的,我给你出钱。”

“真的不用了,你要不放心的话跟我去我家一趟,到家就没事了。”

随后两人来到车前跟我们打个招呼,说是让我们先回去。

担忧的问候了他几句,确定他没事了,我两才离开。

回到店里也没什么事做,九叔还没回来,允恩静也得过两天才来,眼下就我二人,除了吃就是玩,偶尔周队过来一下,此外别无他事,没点事做,反倒觉得无聊起来了,整个人都不自在。

夜幕降临,四眼胖子才从阿杰家离开,他一下午都带着阿杰打游戏,其实是找个借口看看这家伙是不是真没事,阿杰的情况还算可以,除了那会儿流鼻血比较厉害,回来就一直都没事了。

胖子离开后,阿杰的手机响了起来,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只见他一脸愁容的说道:“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妈妈,我只有她一个家人了。”

“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多少钱都行,只要能救我妈。”

“谢谢,谢谢你!”

夜幕,一轮圆月挂在天上,阿杰颓废的坐在地上,旁边的小猫小狗趴在他身边,特别安静,好像知道他心情不好一样。

阿杰抱起一只小肥猫,温柔的抚摸着它,语气许些悲凉:“小猫啊小猫,为什么我很努力接近别人,却还是融不进他们的生活圈子?你知道吗,小时候我爸是个赌徒,还爱喝酒,经常喝醉了就打我妈妈,后来他酒精中毒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不伤心,反而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别人说我不孝,也时常在背地里说我坏话,我都知道,只是没说破而已。小时候老师说,出去的时候不要乱扔垃圾,没有垃圾桶就揣兜里,找到垃圾桶了再扔,我一直照做,可有一天我看到老师也在随手扔烟头。有一次校运会,由于位置不够,老师就让我们换着坐,谁站不住了,说一声就行,当时我让位置给一个同学坐,等我站不住的时候,他却说,我又没逼你让给我,是你自己要让的。初入社会那年,我被骗了很多钱,有一次在外省,身上的钱刚好买了火车票回家,票是第二天的,我没钱住宾馆,只能在火车站门口过夜,深更半夜,路过的警察把我当小偷带走,我以为他们知道真相后,会给我安排一个住处,哪怕让我在警察局待一宿我也乐意,可是,他们又把我丢回火车站,忍受着蚊子叮咬。”

“我妈妈是我唯一的亲人,她很爱我,她时常会打电话问我,在外面过的怎么样,工作顺不顺心,累不累,还会问我有钱花没,没钱的话给我打点”阿杰说到这里的时候,情不自禁的笑了,可是,那笑容太过于悲凉:“她自己都没钱,家里的母鸡下蛋了还舍不得吃,非得留着多了就拿去卖。我很喜欢吃妈妈煮的鸡蛋,每次回去她都会煮很多等我,她经常对我说,儿啊,是妈妈不好,家里穷,地都被你爸卖了,现在连自己都养不好,害得你回家了连块肉都吃不上。其实我不喜欢吃肉,我觉得她煮的鸡蛋,比肉好吃,那是我最喜欢的食物,有机会我给你们带点哦。”

“在这个城市里,我从来没有告诉别人自己的秘密,只有你们在听,其实,我觉得我病了,我的身体一定有毛病,可贫穷,才是真正的疾病。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可世界疯了,要吃药的,为什么是我呢?我越来越迷茫了,我到现在,都不确定自己是否存在,如果妈妈没了,我可能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