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潇十指紧攥,心里几乎可以预想将要发生什么血雨腥风。

她阻止不了,也不能阻止。

厉旻渊扛着苏梦潇来到卧室里的浴室,打开淋头对着她冲散开来,于是,一股股凉水顺着苏梦潇的头顶直流而下。

苏梦潇就这样毫无准备下被淋得像只落汤鸡,脸上的妆容沾染了冷水,花成了一张丑陋的鬼脸,让人不忍直视。

一根睫毛掉进眼里,极不舒服,苏梦潇用手揉了又揉,结果越揉越痛,泪水不期然落下,晕染了多彩眼影,导致她的眼眶以及下眼翦全是乱糟糟一片像是唱戏的脸谱。

厉旻渊硬是把淋浴头塞到苏梦潇手里,厉声厉语道。

“洗干净!”

他口中的“洗干净”意思是说,和别人抱过的她,脏。

厉旻渊摔门而出,苏梦潇站在淋浴正下方,任由水流倾然而下,将她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浇个彻底,周身湿冷说不清到底是流水还是她的眼泪,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大手紧紧攥住,扼得她的四肢百骸都跟着疼痛流血。

苏梦潇望着镜子里面目全非狼狈不堪的自己,咧嘴苦笑。

这样压抑窒息的日子她真的受够了!

厉旻渊同样是怒不可遏,看到苏梦潇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他的情绪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要爆发,分不清是占有欲作祟,还是宣示主权的霸道,他是极度的不爽。

还没有什么人或事让他产生这种不可控制的感觉,如今,厉旻渊不得不承认苏梦潇在他心目中所占据的位置的确不一样了。

一向运筹帷幄的厉旻渊此时正倚靠在阳台上,手里的香烟是一根接着一根的点燃,现在他的脑子里充斥着各种问题,交织缠绕,让他心绪不宁。

那个男人跟她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们之间经历了什么?

他们的关系到了哪一步?

……

上一次在旋转餐厅时的迎面相逢,厉旻渊就看到了傅逸斐,只是那时他努力克制情绪以及想要调查那个男人的欲望。

当黄峥问他要不要调查时,他拒绝了,其实他很想知道答案,只不过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实际上在乎她。

现在想来,他只有后悔,后悔自己没有防微杜渐,防患于未然。

厉旻渊没有发觉此时的自己多么像多疑的妻子怀疑自己的丈夫出轨,那种不信任一切的恶劣情绪快要让他失去本色。

苏梦潇洗完澡出来时,卧室里已经没有厉旻渊的身影了,只留下满屋刺鼻浓烈的烟草味道。

楼下的汽车轰鸣,苏梦潇知道厉旻渊是出去了。

正好不愿面对他,苏梦潇直接躺到床上,用被子裹紧自己冰冷的身躯,眼睛红肿,很显然是哭过的痕迹。

厉旻渊驾着跑车,一路车速爆表,来到碧泉阁,此刻正是夜场最繁华的时间段,灯红酒绿,热闹非凡。

男男女女在震耳欲聋的dj舞曲轰炸下摇头晃脑,白天里斯文儒雅文质彬彬的人类到了深夜纷纷化作各路妖魔鬼怪狂欢呐喊。

薄歆儿自从前段日子在黄峥那里吃了闭门羹,而后又是去了厉旻渊的公司吵吵着要求见面,却又被前台用各种理由搪塞拒绝不见。

她始终心里窝着一团火,于是叫上了一众狐朋狗友纸醉金迷消遣作乐。

厉旻渊进来的时候,卡座里的各路女人暗自惊叹,毕竟他一身矜贵光芒万丈一看就是大人物。

有认识厉旻渊的经理看到大boss过来了,心下一惊,不敢怠慢,顿时安排保镖们暗地里做好安保工作,而厉旻渊则表示不用声张,他只是低调地找了个稍微安静的吧台坐下。

女人们一个个眼露精光,动作迅速地整理妆容衣服,卯足了劲想要扑上去,和他发生关系,哪怕一夜情也好,这样的男人拥有足够的资本让女人前赴后继甚至倒贴。

厉旻渊来到吧台,点了一杯酒,疏离地看着周围的人群说说笑笑,他们唱歌跳舞,他们划拳喝酒,他们调情挑逗……

厉旻渊发现自己的情绪仍旧陷在苏梦潇身上,这里不管再怎么喧闹都不能牵动他的心。

一个接一个不死心蠢蠢欲动的女人纷纷搭讪失败。

女人们悻悻离开,厉旻渊坐在光线昏暗处,薄歆儿在一旁也是暗暗观察了许久,蓄势待发。

只见几杯酒下肚,厉旻渊还是面色不改。

薄歆儿十指紧攥,最终鼓起勇气来到厉旻渊身旁。

“渊哥哥。”

薄歆儿小声叫着,她的眼波流转脉脉含情,眸色温和,温声细语如同一只讨主人欢心的小猫。

她自然是看出来厉旻渊的心情不好,这个时候,男人最需要的是柔情似水的关怀与问候。

厉旻渊听闻声音,抬头看到来人,神情不禁一阵恍惚。

可惜,眼前人不是他此刻想要见的人。

女人声若细蚊,明眸皓齿,关键她的眼睛里全都是他的倒影。

而苏梦潇呢,从来都没有如此温柔地同他这样讲话,也从来没有当着他的面笑得这样开心明媚,她的眼神总是躲避,她的心从来都不在他身上……

想到这里,心有不甘,厉旻渊又是一股脑儿地将酒杯里的烈酒一饮而尽。

“渊哥哥,你少喝一点儿吧。”

薄歆儿庆幸厉旻渊没有毫不留情地像赶走其他女人那样让她滚开。

这算不算成功的第一步?

厉旻渊置若罔闻,杯子里的酒空了又满,满了又空。

薄歆儿胸口微痛,这个一向强大高傲的男人如此买醉神情低落是为了那个女人么?

想到苏梦潇,薄歆儿心里又是闪过一股恨意。

薄歆儿看不下去厉旻渊这样一杯接着一杯的狂喝,她心疼无比,她未来的丈夫凭什么要为了其他女人要死要活?

薄歆儿见劝说无用,便跨步上前,不由分说夺过厉旻渊手中的酒杯,而后递到自己嘴边替他全喝完。

薄歆儿扬起红唇,摇了摇空荡的酒杯,笑得一脸挑衅。

“渊哥哥,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我陪你一醉方休!”

厉旻渊眉头微挑,面上没有太大波动,竟然也不恼怒薄歆儿的无理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