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南还真是不大适应蒋如霜的身份转变,他有些讷讷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蒋如霜踩着高跟鞋出了他的办公室,门关上,他才松了一口气,伸手端过咖啡杯,他抿了一口,现磨的咖啡,蒋如霜帮他放了一点糖,甜度刚刚好。

半杯咖啡下肚,陈天南打开蒋如霜整理的会议记录本,准备逐一去解决问题。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来,一厂那边转过来的。

“喂。”陈天南赶紧接起了电话。

“陈总,你可能得马上来一趟。”一厂厂长的大嗓门传来,“三厂有几个员工过来找老同事聊天,聊着就打起来了。我已经让保卫科的把人给抓了,但小陈总和他母亲在这里,我就不大好处理。”

“好,我马上过去。”陈天南放下电话就起了身。

他经过蒋如霜办公室时顿了一下脚步,蒋如霜低着头在翻阅文件。他收回视线后,快步往外走,搭着电梯下了楼,他正要往一厂那边跑时,有一辆白色的小车正巧停到了大门口。

陈天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小车的车窗玻璃摇下,赵听雪伸头出来喊了一声:“陈天南。”

“小雪?”陈天南转身往大门口跑去,很快跑到她的车边,“你怎么有空过来,找我吗?”

一袭白裙的赵听雪推开车门下了车,她上下扫视了他一眼:“对啊,来看看你。”

“看我干嘛?”陈天南没太明白她的意思,他回来陈家,在兴华塑料上班都大半年了,赵听雪怎么在这个时候来看他?

“你家发生的事情,我听说了,所以过来看看。走吧,到你办公室去坐坐。”赵听雪说明来意。

陈天南这才明白她为什么会来,当下便道:“小雪,我这会儿正准备去厂里,那边有点儿事情等着我去处理。你要只是来看看我的话,那就改天吧,可以吗?”

赵听雪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很诧异了,他竟然拒绝她,这可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而且更让她感到吃惊的是,眼前的陈天南虽然看着憔悴,眼中有疲态,但他浑身散发出一种劲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但这样的陈天南,她以前从未见过。

“我过来是想问问你,有什么我能帮得上你的地方吗?”她问。

陈天南道:“暂时不用,我正在想办法。”

赵听雪抬手看了看表:“我还有点时间,走吧,我去你厂里看看。”

陈天南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不用了吧,厂里很脏,你这衣服过去,我怕很容易就弄脏了。你回去,快点回去。”

陈天南说完拔腿就往一厂的方向跑,生怕跑慢了,赵听雪就追上来了。他不想让她看到他回到陈家后过得这么狼狈,更不想让她看到钱姨母子是怎么欺压他的。从前的他在赵家受尽冷落和白眼,她一直讨厌他不争气,现在她要是看见他的惨样,她只怕会把话说得更难听。

赵听雪看着他跑远,笑了一下,她伸手去拉车门,想了想,她又缩回手,然后俯身跟她司机打了声招呼。随后,她踩着高跟鞋往里面走。

赵听雪艰难地走到一厂时,她的裙摆已经变成灰色了。远远地,她听到一个尖锐而高亢的喊声,她加快了脚步。

再走近时,她看到一群人围着,似乎在打架。这其中,还响着陈天南的惨叫声,赵听雪的心一下子就悬起来了。她拎起裙摆,小跑着往前,走到人群外围时,她伸手拔开挡着她的人。

等她挤进了里面时,她吓了一大跳,只见钱姨披头散发,此时她死死地咬住了陈天南手臂,陈天南拼命甩,但根本甩不开一身蛮力的钱姨,而围观的人竟然没有一个敢上前去拉。

“怎么回事儿,上去把人拉开啊。”赵听雪看着她身边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中年男人说。

“我,我不敢啊,钱姨血压高,万一她往地上一躺,我负不起责任啊。”

“陈天南。”赵听雪实在看不下去了,陈天南就是个蠢蛋,打架一点经验也没有,“你掐紧她的下颚,她自然就松口了。”

陈天南痛得眼冒金星,但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敢去打钱姨,上次他把她气进了医院,这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强忍着。听到赵听雪这一声高喊,他伸出手狠狠掐住她的下颚。果然,钱姨痛得一个激灵就张了嘴。

陈天南连退三四步,他被钱姨咬着的地方已经开始渗血了。

“陈天北,快呀,把你妈扶住,她看着要晕了。”赵听雪看到陈天北站在一旁,提醒道。

“陈天南,我告诉你,你敢再动我们三厂四厂的人看看,我整死你。”钱姨稳神之后抹了一下嘴,然后冲着陈天南警告道。

赵听雪没太明白什么三厂四厂,但她实在不相信陈天南敢欺负钱姨的人,他要有这个本事,他就不叫陈天南了。

“钱姨,天南怎么欺负你了?”赵听雪好奇地问她。

钱姨这才看到赵听雪来了,她啧啧了两声:“我说你敢大声跟我叫板,原来是帮手来了啊。陈天南,你可真有本事,把前妻叫来长你的威风,你可真不是个男人。大家听清楚了,你们的陈总,陈天南,以前就是给这位赵小姐做上门女婿的。以前在赵家的时候,他就是一条狗……”

“钱姨,你说话能客气一点儿吗?”赵听雪觉得以前她二姐赵负雪就已经够不可理喻了,现在她才发现强中更有强中手。

“我凭什么客气?你是赵家小姐又怎么样?你管天管地还能管到我头上来?你今天要是来给陈天南长威风的,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他就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的。”钱姨冷笑着。

“陈天北。”陈天南忍无可忍了,他几步跨到了他们母子面前:“刚才的事情,你看得很清楚,孰是孰非,你心里也一定有数。差不多就可以了,不要太过分。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我还是一个大活人。”

“哟哟哟,你还想怎么样啊……”

“钱姨,你是想领教领教吗?”陈天南冷笑了一声。

“哎呀,我好怕啊,你快放马过来吧。”钱姨翻了个大白眼。

陈天南点了点头:“行,这是你说的。”

“钱姨,得饶人处且饶人,别到时候弄得自己下不了台。”赵听雪语气凉凉。

“你们有种都放马过来,怎么的,谁不知道你姑姑是赵兰芳啊,你有本事叫她来封我的工厂啊。”钱姨叉着腰,叫嚣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