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钱姨怎么挣扎和嚎叫,陈兴华还是离婚协议摆到了她的面前,并且他态度十分决绝,毫无商量的余地。

“老公,是我错了,我不该丢下你一个带如意出去玩。我有错,你原谅我。”钱姨一看硬的不行,她当场服软,真真是小女人能屈能伸。

“签吧,念在天北的面上,过去的事情我既往不咎。如果你再闹,我们就恩断义绝,我会让你走,这辈子,你会再也见不到我。”

“老公。”钱姨从没见过陈兴华这么无情的样子,过去的岁月,他虽然算不上对她言听计从,但她只要闹一闹,他多半也就听了她的。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儿,他逼着她离婚,只是为了让他的儿子陈天南回到这个家。

陈天南吃完早餐就困得不行了,李春林把他喊到餐厅后,他坐在椅子强撑看着钱姨演戏。

“我不签。”钱姨见软的也不行,她抓过面前的离婚协议撕了个粉碎,她歇斯底里的喊起来:“这个家有我的一半,你别想留给你儿子,你少做梦了。我绝不可能答应,我要为我死去的儿子守住这份家业。”

陈兴华看着满地碎纸,他扶着餐桌的手不停的颤着。半晌后,他转头看一旁律师:“离婚协议重新拟一份,把我给钱丽香的产业全部划掉,只赠予她部分现金。”

钱姨惊呆了:“老公,你不能这么对我。”

“二十多年了,我自认对得起你。但天北过世后尸骨未寒,你就带着如愿卷款出走。你自私透顶,从未把儿子丈夫放在心上。”陈兴华字字沉痛,“天北的家业不需要你来守,以后陈家的兴衰也与你无关。你如果再闹,你就什么也落不着。”

“老公。”钱姨的眼泪簌簌而落,她开始慌了,“你不要这样嘛,我都说了我知道错了,你还不依不饶的,我才会生气的。”

“就这样,我不想再看见你,从今天开始,你和如愿搬到城北那套房子住吧。离婚的事宜,我的律师会约你再谈,走吧,你们母女现在就走。”陈兴华扶着餐桌起了身,“春林,这里的事情你处理一下。阿南,你跟我来。”

“老公。”钱姨大喊。

李春林悄声走到钱姨身边,“钱女士,还是听老爷的话吧。”

“你算老几?”钱姨扬手想打李春林,他稳稳地抓住她的手,脸上是淡定的笑,“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你说呢?”

钱姨被李春林钳制得动不了分毫,她心里害怕起来,气势一下就萎靡下去了。

陈天南跟着的陈兴华上了二楼,他以为又要听陈兴华长篇大论,但没想的是,进了书房后,陈兴华走到书桌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串钥匙。

“这是家里保险柜台和银行保险柜的钥匙,明天我带你去录入一下指纹。”陈兴华把钥匙放进了陈天南的手里,“阿南,以后家里和公司的事情,你多上点心。”

陈天南抓着钥匙,有些讷讷的,陈兴华对他这么温和,他实在是不知所措。

“去睡吧,春林说你昨晚去医院了。”陈兴华又道。

陈天南抓着钥匙转过了身,回到房间,他锁上门,滚到床上,拉上被子,他昏天暗地地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很凌乱的梦,梦里,是他小的时候,他的母亲拉着的他,她摸着他的头,告诉他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做一个象他爸那样有担当有责任感的男人。梦境再转时,钱姨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摔进卫生间,然后把门反锁上,他在卫生里哭到声音沙哑也没有人来救他。接着陈兴华开始打他,说他不争气,说他给他丢脸。他在万念俱灰的情况下,去做了赵家的上门女婿。同在一个房间,赵听雪不理他,也不和他说话,他象空气,像摆设……梦里,陈天南难过得要命。

他那么孤独,那么弱小,有谁知道?他们只会怪他不争气。

陈兴华下了狠手,钱姨被赶到了城北去住,陈家别墅这才恢复了平静。为了防止钱姨来闹事儿,陈兴华又让李春林多请了两个孔武有力的大姐回来,明着帮忙打理院子里的花草,实际上则专门用来对付钱姨。

陈天南也开始了老老实实上班的日子,他发现真正放平心态去学东西也并不是那么难。陈兴华看他态度很好,感到很欣慰。过了几天,陈天南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车。

大约过了十天左右的时间,陈天南再次接到了赵梦雪打来的电话。

“大姐。”陈天南还在办公室里,看了一下午的文件,他有些头晕脑胀的。这一个星期以来,他再没有去过医院,也刻意没有再去问过赵家的事情。此时赵梦雪打电话,他估摸着赵家肯定又出什么事情了?

“天南,小雪这去找过你没有?”赵梦雪问。

“没有啊,怎么了吗?”陈天南心里一惊,坐直了身体。

“昨天,她说出门办点事情,然后就没有再回家来了。”赵梦雪说。

“什么?”陈天南大惊,“她一个人出的门吗?还是有人陪着她?”

“是小来陪着她,但小来说,她弯腰系个鞋带的功夫,小雪人就不见了。”赵梦雪说。

“报警了吗?大姐,小雪不见了,你怎么到现在才告诉我呢?”陈天南把桌上的文件匆匆一收,拿过车钥匙就往办公室外跑。

“没有报警,现在还没联系上杜凌峰,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找杜凌峰了,这段时间,家里闹翻天了,确实也是太吵了,我想着小雪只是出去散个心什么的。”赵梦雪心烦意乱的,“我再想办法联系一下杜凌峰吧,要是有消息,我再给你打电话。”

陈天南已经下了楼,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他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看了看时间,他也不想回办公室了,于是他干脆上了车,然后给林敬平打了个电话,准备约他出来喝个酒。

林敬平人在外地,说过几天才回来。挂了电话后,陈天南启动了车子,漫无目的地朝前开着,大约半小时左右,赵梦雪的电话打来了,她辗转的联系上了杜凌峰,赵听雪果然和他在一起。

陈天南哦了一声就挂了电话,然后将手机狠狠地掷到了副驾位,踩下油门,他抿着唇朝前开车。

车子经过一个公园时,他鬼使神差般地想到方雅静,她走的时候说一个星期左右回来。自打那天在医院她报了个平安后,到现在也没有再联系过他了。

陈天南减了车速,拿过手机,他找出了方雅静的电话号码,然后拔通。

“喂。”睡意浓浓的声音。

陈天南紧张起来:“我是陈天南,你……还在睡吗?”

“天南?”方雅静顿了一下,似乎回想了一下,“嗯,我下午刚回到海丰,有点累。你在哪儿?”

“在路上,我没事儿,就是问问你,那个……你继续睡吧,我挂了。”陈天南说着就飞快地挂了电话。

很快的,方雅静发了一条信息过来:你过来吗?我在梅林路锦绣花园B座2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