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眼睛……”

张凡很少对一双眼睛记忆如此清晰。

那一夜,张凡在马贼手里救下一个村庄,却反倒遭到整个村庄的埋汰、责怪;这让张凡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冷漠。

而黑夜中一双无邪的黑色眼睛的一声“谢谢”,使张凡重拾温暖。

“就是这双黑色眼睛!”

张凡这才看向眼睛主人――果然,这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眉宇间还有着熟悉感。

少年这时也认出了张凡。他对张凡的印象,肯定比张凡对他的印象要深。

“大哥?”少年弱弱地、没有底气地喊道。

“跟一个本来不可能交集到的普通人,两次相遇,也算有缘!”张凡叹了声,“跟我走吧!”

像少年这种既没有力气、又没有武力、又不能当女仆的奴隶,无疑是奴隶市场里最廉价的。张凡随便丢下点黄金,便买走了他。

“你怎么会在这儿?”张凡问。

少年有些拘谨害怕地说:“那天被你赶走的马贼,几天后又来我们村了……这一次,村里筹够了钱,保住了平安。可是,大家好像都看我不舒服,还硬把我塞给了马贼当奴隶卖!”

“怎么会这样?”张凡面露惊容,“难道就因为你跟我说了声‘谢谢’?”

“我不知道……”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又哪懂那么多,“不过村里的人一直都不喜欢我,因为我是孤儿,大家都叫我灾星……”

“孤儿?”张凡闪过一丝狐疑,没有多问。

“那你接下去准备怎么办?要回家吗?”张凡虽说从奴隶主手里赎下了这少年,但肯定不方便带着他的。

“回家?”少年脸上闪过一丝迷茫。

他哪里还有家啊……他那个村里的人,如果真把他当家人看待的话,也就不可能故意把他塞给马贼当奴隶卖了。少年要是回去了,说不定会更惨。

张凡马上发现了这个问题:“你好像确实不适合回去了……那你对以后有什么想法没?”

“想法……”少年眼神茫然。

“也就是,你想做什么不?比如想习武吗?”

如果少年想习武,张凡虽然不可能带他进玄族,却可以在玄城给他找个武府。只要张凡开口,玄城里的普通武府,肯定都会给他面子的。

“习武?”少年摇了摇头,然后忽然眼睛一亮,眼中竟闪过一丝坚决,“我想……读书!”

说出这几个字后,少年不禁脸一红。

在这个世界,“想读书”是一件非常耻辱的事情!

因为……

读书有毛用!

满腹诗书有毛用!

随便来个武者,一个手指头就能把你抽飞了!

“额……”张凡也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听到,竟有人想读书。

这个世界,武道为尊,拳头碾压一切。不管是飞云王朝这样的凡人国度、还是玄族这样的宗门势力,都不招“文人”!

所以,读书……毫无出息!

只有那些武道天赋非常非常渣的,修炼到外练二转、外练三转都很困难的,或是女孩,才会被送去读书!

“想读书?”张凡重复了一遍。

少年也觉得有些耻辱,毕竟他身为这个世界的人,自然深受这个世界的荣辱观念的影响。不过他还是坚定地点头:“对,想读书!”

“好,那我就给你找个学府。”这对张凡来说,更加是举手之劳。既然有缘,帮一下就帮一下吧,就当结个善缘好了。

不过张凡也不清楚,玄城的学府哪家强。想了想,张凡拿出传讯符。

“聂壮!”张凡传音。

传音的那一头……聂壮正被十几名外宗的莺莺燕燕围着。

这十几名女弟子,虽都只是外宗弟子,在玄族内身份相对卑微;可如果放到玄族外,绝对都是仙女、女神一级的!

聂壮虽是内门弟子,但在内门,他其实普通得很,按理说是没有资格享受到这种“群莺环绕”的美事的。

但是……

“我跟凡哥的关系?那还用说!你们也不去内门打听打听,我,聂壮,绝对是凡哥最忠诚的狗腿子!”

“真的吗?”莺莺燕燕们眼睛都在发亮。

“真的吗,尔壮哥?”

“尔壮哥?”聂壮一怒,“你们能不能放尊重点?什么叫‘尔壮哥’?什么叫‘尔壮哥’!嗯!?”

十几位外宗女弟子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聂壮为什么忽然生气。

这时聂壮语重心长道:“要叫‘聂壮’!不能叫‘聂壮’!请放尊重点,注意读音,不要那么轻浮好吗?”

“额……”众外宗女弟子无语――聂壮和张凡的关系有多好,她们不清楚;但有一点她们确定,那就是,聂壮真的是张凡忠诚到脑残的狗腿子……

聂壮又道:“看到我左边这半张脸了没?”

“看到了?”

“怎么了?”

众女弟子都疑惑。

“哼!这半张脸,就是曾经被凡哥的抽过的半张脸!――凡哥的啊,那岂是想挨就能挨的?我给你们稍微列举一下,挨过凡哥的都有哪些人物!比如赤冀殇啊……”

“停停停!这些我们都知道!”莺莺燕燕们道,“我们只是想知道,聂壮哥,你经常碰得到凡哥吗?”

“那肯定的呀!”聂壮牛x哄哄道,“我和凡哥,那是啥交情!”

“那太好了!”莺莺燕燕们,立刻每人都递出一封精美秀气的信笺。

“聂壮哥,麻烦帮我交给凡哥嘛!”

“聂壮哥,先交我的好不好……求求你啦!”一双卖萌无知的大眼睛。

“聂壮哥,你别帮他们交,就交我的!事成之后,我保证介绍小姐妹给你!”

“额……”聂壮这才知道这群外宗女弟子围着自己的原因了――原来是想借自己递情书啊!

“东西可以帮你们转交,但是,凡哥专心武道,怕是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的……”就在这时,聂壮忽然收到一条传讯。

“嗯?是凡哥!”聂壮立刻站了起来。

“凡哥,有什么吩咐?”聂壮严阵以待。

“是凡哥吗?”莺莺燕燕们也激动了。

“传音的那一头,是凡哥?”

“聂壮,能不能让我跟凡哥说句话?”

“对啊聂壮,我好想跟张凡说一句话,哪怕就一句!”

聂壮横了一眼,示意不要开玩笑,跟凡哥传音这么重大的事情,你们捣什么乱?

“聂壮,来玄城黑市一趟,有点事找你!”

“好的,马上到!”聂壮运转浑身元气,全速爆发,“嗖”一声便冲下了玄族山。

“哎!聂壮哥!”

“聂壮,别急着走,带我们一起去啊!”外宗女弟子们都追赶起来。

“等等我们啊!”

“不带我们去见凡哥也没事,帮我把信带给凡哥啊!”

不过,全速爆发的聂壮,又岂是这些外宗女弟子所能追上的?一溜烟,聂壮便消失在了她们的视野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