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宁燕雪的请求,秦刻随她去她家一趟。

柳白晏,陆海棠和陆云姝则先回客栈休息。

很快,马车在宁府门外停下来。

走进宁府,便看见假山流水,亭台楼阁,两边是游廊抄手,下人恭恭敬敬,十分有礼。

“爹,我回来了!”

宁燕雪大步走进客厅,朝她爹走过去。

秦刻看了一眼,她父亲身材高大,体格魁梧,穿着一身玄色金领的长袍,气质雍容不俗。

“你呀,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大晚上的还往外跑,”他嘴上轻声呵斥,但温煦的目光中,依然流露出关切。

“爹,我现在可是剑门宗弟子,已经是修炼者了,你还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啊!”宁燕雪娇嗔的说道。

“这位是……”

宁父的目光落在秦刻身上,感到有些眼生。

“跟你介绍一下,”宁燕雪笑嘻嘻道,“这位是我师弟,秦刻,而且对鉴别武器有一定的天赋和造诣,所以我请他过来看看。”

话一说完,她父亲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满脸不悦。

“哦,我叫宁费俞……小友先坐一会儿。”

他说完,立即皱着眉头,给下人做了个奉茶的手势,然后拉着宁燕雪走出去。

两父女站在门外的走廊下。

“燕儿,你这是在胡闹什么?”

门外,隐隐传来宁费俞严厉的训斥。

“这么年轻的黄口小儿,懂什么鉴别武器?我让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你就是不听。”

“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此人心术不正,岂不是引狼入室?”

“爹,你说什么呢?我可是亲眼所见,他的确会鉴别武器,千真万确!”

“哼!胡闹!懂个三鳞五爪也叫会?你呀,就是粗心。”

宁费俞严厉的训斥了宁燕雪一顿,宁燕雪极力争辩都没用。

秦刻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外面的争吵声听得一清二楚。

“算了,既是你朋友,又是师弟,那便让他留在这里,待会儿三位大师来了,切记让他不要乱说话。”

宁费俞严厉的叮嘱她一番,随后,两人走了进来。

宁费俞的脸上保持着微笑,坐在椅子上等着大师的到来。

“老爷,三位大师,还有古宝斋的人来了!”

很快,一个仆人跌跌撞撞的冲进客厅,急急忙忙地报告。

宁费俞惊喜万分的站起来,急忙走出去迎接。

秦刻朝门外看了一眼,只见四个年纪很大的人走了过来。

最前面的,是一个满头白发,仙风道骨的老人,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仆人。

后面,是三个老者,同样都是白首,身上穿着华丽的衣服,步履不紧不慢。

“罗大师,您里面请。”

宁费俞恭恭敬敬,请前面那个老者进去。

“张大师,杨大师,周大师,您三位也请里面坐。”

他对待这四个人的态度,和对秦刻的态度截然不同。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老朽罗承晖,是一名四星铸器师,”那个罗大师坐在椅子上,率先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四星铸器师?”

另外三个老者顿时面面相觑,倍感惊讶。

秦刻喝着茶,坐在一边,沉默不语。

四星铸器师,和武者的归心境差不多,在这庐陵十三洲内,算是一等一的大师了。

罗承晖的脸上慢慢浮现出几分自傲之色,然后让身后的下人拿出三个木盒。

两个短,一个很长,看盒子的外观,一猜便知是棍棒之类的长武器。

“宁家主,你既要买我的宝器,看在初次买卖的份上,我特意多送你两件凡器。”

罗大师慢条斯理地说着,然后打开那两个短木盒。

盒子一打开,只见两把造型华丽的匕首,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宁家主,请过目。”

罗大师叠着腿,悠悠地端起茶杯,两个仆人将匕首送到宁费俞面前。

那那两把匕首通体呈银色,在光辉的映照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一把刀鞘上刻着极其复杂华丽的图案,另一把则刻着简单的线条。

一繁一简,形成鲜明对比。

宁费俞看到这两把匕首,顿时两眼放光,一下就喜欢上了,爱不释手。

“果然是好兵器,罗大师不愧有大师之名,”宁费俞兴奋的直点头。

“请三位大师请过目。”

他立即将木盒,呈给另外三个大师过目。

三位大师仔细端详着匕首,拔出匕首看了又看,十分认真。

秦刻坐在他们旁边,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

这把匕首的形态,曲线流畅优美,厚薄均匀,匕首上的纹路,因淬火而产生的美丽花纹,图案规则统一。

“不错,罗大师不愧是四星铸器师,”张大师点点头,由衷的称赞道。

“宁家主,这两把匕首,是凡器中的精品,十分难得,罗大师能送给你,可见罗大师的人品。”

“没错,”一旁的杨大师接过话茬,“匕首是一等的凡器,难能可贵。”

“宁家主,罗大师德高望重,能送你这样的凡器,可见罗大师对你的关照,”另一个周大师也交口称赞。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夸赞匕首,顺便吹捧一下罗承晖。

对面的罗承晖端着茶杯,看都不看一眼,一副充耳不闻,满脸倨傲之色,颇显大师冷淡孤傲的风范。

宁费俞本一眼就看中了这两把匕首,再听他们两个这么吹捧,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顿时心里美滋滋的乐开了花。

买一把凡器,还赠送两把精品凡器。

这买卖,绝对划算。

“好,多谢罗大师的惠赠!”宁费俞欣喜的冲他道了一声谢。

宁燕雪看了看秦刻,他坐在椅子上,不声不响,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喂,师弟,你看这两把匕首,怎么样?”她俯身凑到他耳边,悄悄地问道。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秦刻淡淡的回了她八个字。

宁燕雪微微一惊,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了,有些不敢置信。

三位大师都称赞不绝的精品,在他眼里,竟然成了“败絮其中”?

难道三位大师的眼力,还比不过他一个?

她将信将疑的蹙着眉头,低声追问:“你怎么知道?你确定吗?”

“不需要确定,就是败絮其中,徒有虚表而已,”秦刻暗暗摇头,直截了当。

“这……”

宁燕雪轻轻咬了咬嘴唇,凝望着放在他父亲身边的两把匕首。

宁费俞把这两把匕首当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让人用绸缎包起来。

“两位小友,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如果有什么意见,不妨说出来。”

罗承晖看他们俩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于是抬眼一看,面露微笑的看着他俩。

宁费俞惊了一下,生怕秦刻站出来说话,于是急忙打圆场,道:

“罗大师,这位是我女儿,这位是我女儿的朋友,两人只是在说一些闲话而已。”

“两个年轻人,哪有什么意见?对武器方面一窍不通,哪比得上四位大师?”

罗承晖得意洋洋的收回视线,冷傲的点点头,放下茶杯,满面春风地说道:

“也是,区区两个黄口小儿,确实看不出什么东西。”

“如果你女儿,和这位小友对铸器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古宝斋在我门下做个学徒。”

“我若有空,倒是可以指点指点二位。”

秦刻听着差点笑出声,他忍着笑意,强装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