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长风满脸惊愕和不可思议的表情,怔怔的看着他,胸膛中瞬间冒起一股滔天怒火!

堂堂卫千总,六品武官,居然被一个黄口小儿给踩在头上!

杨万灰,伊千尘,及迎客堂里里外外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惊恐的看着秦刻。

马长风双眼微微眯成一条缝,眸子里杀机凛冽,紧紧的咬着牙,从牙缝中吐出一字一句,道:“小子,你有胆。”

“敢当着我的面打我儿子,你还是头一个,是我马长风的威名不够大?还是你有比我更强的背景?”

“伊长老,杨长老,此事,你们看怎么解决?”

他压抑着心里的怒火,身上杀气腾腾。

杨万灰更加愤怒,区区一个弟子,三番五次不给他面子,视他这个长老为空气。

“孽畜!跪下!”

他一声怒吼,顿时身上冲出一阵劲烈的狂风,衣裳鼓动,拳头精芒涌动,悍然打了过去。

“慢。”

就在这时,秦刻却忽然主动叫停。

“孽畜,现在知道求饶吗?告诉你,晚了!”

杨万灰面目狰狞的挑起双眉,怒焰腾腾的大声吼道,随即加速打去。

“找死!”

秦刻彻底激怒了,顺手拿出山河金光鼎,抓着鼎足顺势抡了过去,狠狠的轰在他的拳头之上。

铛!

一声轰鸣巨响,杨万灰的拳头打在宝器上,一股强劲的力道震得他手臂酥麻,拳头一阵剧痛,连向后退了两三步。

宝器之威,饶是他这等修为也得避让三舍。

杨万灰痛得甩了甩手,咬牙切齿,愤怒到无以复加的极点。

一个弟子,居然敢动手反抗长老,简直大逆不道。

“孽畜!你竟敢对我动手?你可知打长老是什么罪过!”杨万灰怒吼道。

秦刻淡然的瞥了一眼,迅速收回金鼎。

“看你是长老的份上,我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让着你,若换了别的身份,别说动手,我跟你死磕信不信?”

“你身为剑门宗长老,不分青红皂白,不顾前因后果,一味的威胁弟子,这是一个长老该做的事?”

“还有,你不过是个仪式长老,有什么资格对我吆三喝四?我犯错,当由刑罚长老定夺,你什么时候有资格越俎代庖了?”

“因为他是你朋友,所以你就滥用职权了?你好威风啊杨长老。”

秦刻妙语连珠,一连串的质问像炮弹一样打在他身上。

每一句每一个质问都憋得杨万灰哑口无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恼怒到极点。

伊千尘袖手旁观,他都愣住了,想不到秦刻不仅性格强硬,嘴巴也非常强势。

愣是怼得杨万灰像只阉鸡,身上盛气凌人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半分。

“好,既然杨长老管不到你,那我来管你!”

这时,马长风激怒了!

他身上爆发出一股入阳境五重的气息,张开五指,指缝划过空气发出一阵阵锐利刺耳之声,灵气如春洪漫灌,磅礴汹汹,瞬间压了过去。

“爹!杀了他!”

马君陌扶着打肿脸的马其,高声怒吼。

“马大人手下留情。”

伊千尘见事态越来越严重,马长风这一招要是打下去,秦刻非死即伤。

他猛地踏出一步,想阻止马长风。

“伊长老,你急什么?”这时,杨万灰伸手将他拦住。

“这孽畜目无尊长,无视礼数,就让马大人出手好好教训教训他。”

说着,他的眼睛里掠过一丝阴险狠辣之色,巴不得马长风将秦刻打成狗。

“跪下!”

马长风怒目圆睁,愤怒的抓住秦刻的衣襟,一脚横扫过去,用力将他往下一按!

轰!

一股气息如海潮暴涌,狂飙疾作,霎时,周围的桌椅纷纷冲倒,门口的士兵全都惊恐万状,忙不迭的往外面撤退。

“这小子完了,恐怕会被马大人打成残废。”

“马大人一般不发怒,一旦发怒,谁也挡不住,这小子脑子缺根筋,敢跟大人叫板,真不知天高地厚!”

“上次有人激怒马大人,结果被马大人砍断四肢,硬是成了人彘,那叫一个惨呐……”

门外的士兵纷纷低声议论,一想到马长风一贯的作风,个个头皮发麻,心底生寒。

一双双同情和可怜的目光落在秦刻身上,下一秒,他不死也成残废。

秦刻表情严肃,双目凝成一条细线,一脚踹了过去,重重的踩在马长风的脚上,将其挡了下来。

“嗯?还敢还手?”

马长风盛怒至极,手臂上青筋暴起,猛地一脚踏在地上,地板砰地一声,顷刻间四分五裂。

“跪下!”

他奋力一按,一股如山岳倾倒般的巨力重重的压在秦刻身上!

秦刻深吸了一口气,手掌紧紧的握着虎印,悄悄地递到马长风眼前。

手掌一摊开,一枚赫赫生威的虎印出现在马长风的视线之中。

“孽畜!你别用这种障眼法来蒙……”

“蒙……”

咕!

马长风第一眼看到虎印还没认出来,再一看,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这……这……这是……校尉才拥有的……虎印!”

马长风浑身一颤,怒火灼热的血液瞬间就凉了,视线涣散的看着秦刻,又看了看他手上的虎印。

这是货真价实的虎印啊!

眼前这个不足二十岁的年轻人,竟是一个校尉!

关键是,他还是正六品!

他眼中的软柿子,竟是一块铁板!

马长风是卫千总,从六品,也就是副六品。

卫千总是负责运输粮草的官职,根本没什么带兵的权力,他能带的兵,都是一些后勤。

虽然,从六品的卫千总职位并不低,但是——副就是副,正就是正!

没有道理可讲!

况且,区区一个副六品,动手打一名正级校尉,就算告上朝廷,他也理亏!

秦刻只要向朝廷参他一本,他不坐牢也得丢乌纱帽。

这一刻,马长风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浑身发寒,如坠冰窖,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有种出门没看黄历的感觉。

他眼角的余光看到马其和马君陌两个儿子,心里有种“坑爹”的感觉和悔恨!

他面如死灰,手脚迅速软了下来,颤颤巍巍的收回去,目光游移,不敢看秦刻愤怒的表情。

“大……”

“嗯?”

马长风微微弯着腰,刚想叫他“大人”,秦刻却给他使了个眼色。

他看了看伊千尘和杨万灰等人,很快心领神会,不敢多嘴。

“伊长老,杨长老,君陌,其儿,你们都出去,我跟这位小友,好好单独的谈一谈。”

马长风的脸色极为难看,故作镇定的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

“爹!干嘛停下来?你就应该打到他跪下!”马君陌大声嚷嚷。

“马兄,是不是有什么事?”

杨万灰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马长风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虽然不知道马长风刚才为什么停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秦刻单独谈一谈。

但是,他知道这事有古怪。

有同样疑惑的还有伊千尘,他也发觉出一丝不对劲。

“都出去吧,这位小友是我一位故人之子,”马长风故意撒了个谎。

这个理由听起来虽然有些牵强,但是,杨万灰和伊千尘他们还是有些相信。

因为这样才解释得通,他刚才为什么没对秦刻下毒手。

很快,两位长老离开,马家的人和士兵也全都撤出去。

迎客堂内,只剩下马长风和秦刻两人。

门关上,堂内一片寂静!

秦刻走到上首,转身坐在太师椅上,气势如虹,脸上的表情颇为淡然。

马长风走过去,转身坐到旁边的位置。

“我让你坐了吗?”

秦刻不爽的微微皱眉。

马长风一惊,吓出一身冷汗,连忙满脸陪笑的躬身致歉。

“跪下说话。”

秦刻抬起修长的手指,微微一指。

马长风脸色一沉,脸上非常难看,道:“大人,你可以训斥我,可以打我,但是,不能侮辱我,我好歹也是武官。”

“哦?”秦刻不喜不怒的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行,我先算一算你的账,看你有没有坐的资格。”

“你,动手打一个朝廷六品校尉,请问,该当何罪?”

“你,私自带兵闯入宗门修炼之地,请问,该当何罪?”

“你,家教不严,儿子追杀朝廷官员,请问,又该当何罪?”

“你要是回答不出来,我来告诉你,这三条加起来是——”

“死罪!”

扑通!

马长风脸色惨白,身体发颤的跪在他面前!

最后一丝尊严和倔强也被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