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绵绵。

华朝,陵安城三里之外。

一支三百人的军队站在雨中,刀剑森森,气势威严。

前方,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坐在马上。

他一身铠甲,腰挎长刀,一袭黑色披风随风翻卷,猎猎作响。

身形巍峨,五官棱角分明,剑眉虎目,表情凝重,双眸之中流露着杀气。

“离家十一年,我秦刻,回来了!”

他咬着牙,额头微微一蹙,眉宇之间怒火翻滚。

双目忽地闪过一缕寒芒,眸子凝望着远方陵安城。

七天前,他戍守边疆,带领将士在沙场上奋勇杀敌。

可一封飞鸽传书的到来,让他心神大乱。

秦家,被陵安城另一个家族袁家,灭了满门!

秦家上下近百人,全被残忍的虐杀致死!

陵安城声名显著的秦家,一夜之间如同云散。

这个消息不啻于晴天霹雳,秦刻在战场上当场泪如雨下!

“我虽是秦家义子,但是,救命之恩难忘!”

“灭门之仇不报,我秦刻枉为人!”

秦刻握紧拳头,胸膛中的怒火,如狂潮般汹涌激荡!

恨不得带领这三百精锐将士,冲进陵安城将袁家之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十七年前的大雪中,义父将奄奄一息的他从雪中救起,带回秦家抚养。

并赐名为:秦刻。

六岁那年,义父托关系,将他送入军营。

就这样,秦刻六岁就在军营中生活,从小见惯了血腥的杀戮。

十一年的磨砺,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屡屡立功。

三天前,还在路途中。

朝廷传下旨意,正式提升秦刻为昭武校尉!

从六品,银腰带!

十七岁,提拔为校尉!

放眼整个华朝的历史,都是屈指可数的存在!

秦刻的修为虽不是顶级天才级别,但是,他立功无数,凭他的功劳,足以担当校尉的称号!

这个惊天喜讯,还没来得及告诉义父,秦家却已遭受灭顶之灾。

凝望着陵安城,他深吸了一口凉气,胸膛中赤血沸腾。

蓦地,秦刻缓缓卸下铠甲:“众将士听令!”

“卸下铠甲,随我进城!”

“嚯——!”

刹那间,那三百士兵发出一阵怒吼,声震云天!

秦刻一扬马鞭,马蹄翻飞,朝陵安城疾驰而去!

三百将士排成长龙,奔随而去,宛如一道狂潮涌动,整个地面都为之震颤!

城内,秦府。

秦家上下寂无人声。

偌大的大堂中,供奉卓上摆放着一层层灵牌。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跪在地上,在香烛满堂中烧纸钱,脸上老泪纵横。

砰!

忽地,寂静的声音被打破,秦府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你个老不死的,在这里烧纸钱摆灵位?晦气!呸!”

一个锦衣玉服,身材微胖的年轻人,带着两个仆人骂骂咧咧的闯了进来。

老人回头一瞧,登时吓了一跳,又气又怕:“袁巴阳!你来做什么?”

“死老狗,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袁巴阳嘴角一扬,带着几分戏谑,带人走进大堂。

他环顾着秦家的屋子,得意的笑了笑。

“从今天开始,秦家的一切财产,都是我袁家的,包括这栋宅院。”

“今天我爹大寿,心情比较好,让我不要随意杀人,要不然……”

他说着扫了老人一眼,眼里掠过一丝杀气。

老人顿时感到脊背生寒,一股莫名的恐惧和怕意涌上心头。

“要不然,我早就杀了你,何须跟你废话?”说着,他冷冷一笑。

老人瑟瑟发抖,抹了抹眼泪:“你们袁家太过分了……”

砰!

话还没说完,袁巴阳眉头一挑,一脚将他踹飞。

老人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纸钱。

“过分?”

袁巴阳肆意狂妄的笑了。

“我姐,可是陵安城第一天才,十七岁被剑门宗提拔为核心弟子,我袁家,有过分的资格。”

“别说陵安城,放眼整个庐陵州十三城,都是屈指可数的存在,灭你秦家满门,又算得了什么?”

老人泪眼婆娑,凄然的望着他:“你们袁家会遭报应的!”

“报应?”

“哈哈哈哈哈……”

袁巴阳恣睢狂笑,大手一挥:“强者,从来没有报应,只有弱者,才相信报应这种鬼话!”

“你们两个,把这里的灵牌,全给我砸碎,放把火烧了!”

“是!”那两个仆人阴森一笑,立马走过去收灵牌。

“住手!”

老人咳出一口血,愤怒的冲过去一把抱住一个仆人。

“老家伙,留你一条狗命还不满足?我看你是找死!”仆人双眼一凝,毒辣的眼神中掠过几分杀意。

他抄起一块牌位,狠狠的朝老人头上拍下去!

电光石火之间,两道流光划过!

嗖!嗖!

两支黑色长箭,从秦府大门外激射而来!

这两个仆人,被利箭当场贯穿胸膛,钉在楹柱上一命呜呼!

“犯我秦家,唯有一死!”

刹那间,一阵冷冽如霜的吼声响彻秦府!

秦刻,来了!

三百将士把秦府围得水泄不通!

秦刻杀气腾腾,手提长刀,大步而来!

袁巴阳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大跳,转身看着秦刻,双目微微眯成一条缝。

他仗着袁家的家势,胆子陡然大了几分:“请问兄台是谁?为何杀我的仆人?秦家的事,与你有何关系?”

地上,老人抬头看着秦刻,满心疑惑。

十一年未见,他也认不出秦刻。

在战场上饱经风霜的少年,早已磨砺成刀头碟血的英豪,身上那股让人悸动的杀气,看一眼就让人胆颤。

“杨管事,我秦刻……回来了。”

秦刻哽咽着,朝老人走过去。

“秦……刻?”

杨管事到这个名字,顿时如遭电击,忍不住颤了一下,激动得心脏狂跳!

“秦刻?是你?你是秦刻!你……你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

秦刻说着将他扶起来。

袁巴阳皱紧眉头,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不太妙,暗道:秦刻是谁?秦家还有这个人?

秦暴虎不是只有两个子女吗?

此人与秦家什么关系?

难道是他的私生子?

“兄台,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你知道,我是谁吗?”袁巴阳清了清嗓子,厉声叫道。

秦刻的脸勃然变色,升起一股怒杀之意,双目掠过寒芒!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说着,他给身后的侍卫做了个手势。

袁巴阳一看,脸色一沉,急忙往后撤退:“你想干嘛?我可是袁家的少爷,我姐可是袁馨田,陵安城第一天才,剑门宗核心弟子!”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

秦刻站着如一柄利剑矗立,闭上双眼,嘴里淡淡的吐出一个字:“杀!”

久经沙场的他,杀人对他而言,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你敢!”

危急之下,袁巴阳大叫一声,倏然拔出长剑。

秦刻风轻云淡的闭着眼睛,背着双手。

他身后那个侍卫抢前一步,一刀横扫而去。

唰!

顷刻间,一道寒光,伴随着殷红的血花飞溅起来,极其耀眼!

咚的一声,袁巴阳的头颅落在地上。

一刀秒杀!

袁巴阳连格挡的机会都没有!

久战沙场的军人,论战斗力,绝非袁巴阳这种富家公子所能比的!

“咕!”

杨管事看到袁巴阳被杀,顿时吓得喉结一动,震惊的睁大双眼。

“秦少爷,你不该杀他啊!”他战战兢兢道。

“快点走吧!袁家的怒火,你承受不起!”

“袁馨田是剑门宗核心弟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与袁家做对,就是与剑门宗做对啊!”

承受不起?

天才?

核心弟子?

听到这些词,秦刻面无表情的睁开双眼。

他没有解释太多,走过去跪在堂前!

“义父义母在上,不孝儿秦刻回来了。”

“身为军人,杀敌无数,立功无数,却不曾想,家人遭受如此大难……”

“当年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如今秦家遭难,此血海深仇,我定当亲手讨回!”

咚!

秦刻对着牌位磕了三个响头,眼眶里泛着泪花。

他站起来,哽咽着平复心情:“今天是袁家家主的大寿是吗?”

杨管事点点头,应了一声。

秦刻冷峻的脸上浮动着无尽的杀意,瞥了瞥袁巴阳的尸体。

“众将士听令!”

“把刀给我磨快了!今晚,随我去袁家祝寿!”